“小寶發熱了?!”
仆役那句驚慌的稟報,像一道驚雷劈在盛之意頭頂,瞬間將她剛剛因“將計就計”而升起的鬥誌和算計炸得粉碎!什麼眼線,什麼勞力,什麼山中據點,此刻全都變得無足輕重!
她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因為動作太急,拐杖都差點脫手,腿傷處傳來一陣刺痛,但她完全顧不上了,一把推開那仆役,幾乎是踉蹌著衝向了孩子們休息的房間。
朱霆在床上的臉色也瞬間變了,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口,疼得悶哼一聲,隻能焦急地看向門口。
盛之意衝進房間,隻見朱大寶正手足無措地抱著哭鬨不止的朱小寶,朱二寶也嚇得在一旁直哭。朱小寶小臉燒得通紅,呼吸急促,閉著眼睛,小身子一抽一抽地,哭聲都帶著嘶啞和無力。
“怎麼回事?什麼時候開始的?!”盛之意聲音發緊,伸手探向小寶的額頭,那滾燙的溫度讓她心頭猛地一沉!
“就……就剛才,”朱大寶帶著哭腔,“弟弟玩著玩著就說冷,然後就開始哭,身上就燙起來了……”
盛之意一把將小寶從朱大寶懷裡抱過來動作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粗魯),那小小身體傳來的灼熱讓她心慌意亂。她不是沒見過風浪,刀砍在身上她都能麵不改色,可懷裡這軟乎乎、滾燙燙的小生命此刻的脆弱,卻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無助。
“威爾遜!叫威爾遜!!”她扭頭對著門外嘶吼,聲音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
傅管家和威爾遜醫生很快聞訊趕來。威爾遜醫生立刻上前檢查,量體溫,聽心肺,臉色逐漸凝重。
“急性高熱,伴有輕微抽搐跡象,”威爾遜醫生快速說道,語氣嚴肅,“可能是病毒感染,也可能是著了急驚風。需要立刻用藥降溫,並密切觀察,防止高熱驚厥損傷大腦。”
他迅速拿出針劑和藥物,準備給小寶注射。
看著那細長的針頭就要紮進小寶柔嫩的皮膚,盛之意的心都揪緊了。她死死盯著威爾遜醫生的動作,仿佛那針是紮在她自己心上。
“你輕點!”她忍不住低吼,語氣凶狠,眼底卻藏著無法掩飾的擔憂。
威爾遜醫生手很穩,快速完成了注射。但小寶的體溫一時半會兒並未明顯下降,依舊哭鬨不安,小臉憋得通紅。
“物理降溫必須跟上,”威爾遜醫生擦著汗,“用溫水不斷擦拭他的額頭、腋下、大腿根,幫助散熱。我去準備一些中藥湯劑,看看能不能輔助退熱。”
傅管家站在一旁,看著這混亂焦急的場麵,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盛小姐不必過於憂心,威爾遜醫生會儘力。需要什麼藥材,我立刻讓人去備。”
盛之意此刻根本沒心思跟他虛與委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懷裡那個滾燙的小身體上。她搶過仆役遞來的溫水毛巾,笨拙卻又異常專注地,開始一遍遍擦拭小寶的額頭和脖頸。
她的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因為焦急而顯得有些用力,但那全神貫注、仿佛在與看不見的病魔搶奪孩子生命的樣子,卻讓一旁的朱大寶和聞訊勉強走過來的朱霆,都看得心頭震動。
朱霆靠在門框上,看著盛之意那副如同護崽母獸般的凶狠與脆弱交織的模樣,看著她額角因忙碌和焦急而滲出的細密汗珠,心底那片柔軟的地方,再次被狠狠觸動。他掙紮著,想走過去幫忙,卻被威爾遜醫生嚴厲製止。
“朱廠長,您傷口未愈,不可妄動!若再崩裂,後果不堪設想!”
朱霆隻能死死攥緊拳頭,目光緊緊跟隨著盛之意的身影。
時間在焦灼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盛之意不知疲倦地重複著擦拭的動作,溫水換了一盆又一盆。朱大寶也默默地在旁邊幫忙,遞毛巾,換水。連哭累了的朱二寶,也靠在哥哥身邊,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害怕地看著弟弟。
傅管家安排的仆役送來了威爾遜醫生要求的中藥,黑乎乎的藥汁散發著濃重的苦味。盛之意嘗試著喂給小寶,但小寶因為不適和哭鬨,根本喂不進去,藥汁大多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不行!喂不進去!”盛之意急得眼睛都紅了,看著懷裡依舊滾燙、哭聲漸弱的孩子,一種巨大的無力感攫住了她。她不怕明刀明槍的乾仗,但這種來自疾病的、無形的攻擊,卻讓她束手無策!
傅管家見狀,上前一步,語氣“誠懇”地建議道:“盛小姐,孩子情況危急,威爾遜醫生雖好,但畢竟條件有限。不如……我立刻安排車輛,送小公子去省城醫院?那裡設備齊全,醫生水平更高,或許……”
去省城醫院?
盛之意動作猛地一頓,抬起頭,赤紅的眼睛死死盯住傅管家。
這老狐狸,在這個時候提出去省城醫院?是真的關心孩子,還是想借此機會將他們調離彆院,或者……在路上布置什麼?
她現在誰也不信!尤其是這個笑麵虎傅管家!
“不去!”盛之意想都沒想,斬釘截鐵地拒絕,聲音沙啞卻帶著一股狠勁,“就在這兒治!威爾遜,你給我想辦法!用最好的藥!必須把我兒子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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