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加個微信?”
司徒風華的目光落在林昭昭攥得發白的拳頭上,喉結輕輕滾了滾。
心底那點剛冒頭的雀躍被冷水澆了半截——也是,當年是他不告而彆,十年杳無音信,哪能指望她立刻敞開心扉?隻能慢慢來,一點點焐熱她心裡的冰。
“嗯。”
林昭昭鬆了口氣,指尖在屏幕上劃了半天,才調出二維碼。
媽呀,這氣場也太嚇人了!小時候那個跟在她身後要糖吃的小胖墩,怎麼成了現在這副能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模樣……
“那我走了。”她伸手去擰門把,這次司徒風華沒攔,隻是長腿一邁,緊隨其後出了門。
“還有事?”林昭昭回頭,眉梢擰出點不耐煩。
“我送你。”
“不用……”
“不想知道屍傀的事了?”
他慢悠悠地拋出誘餌,眼底藏著點篤定的笑意。
“……行。先送我回白樺老區,1188弄19號。”
林昭昭咬著牙應了,總覺得自己被他捏得死死的,像被貓爪按住的耗子,渾身不得勁。
司徒風華笑眯眯地接過她的背包甩到肩上,另一隻手自然而然地牽住她的手。掌心溫熱乾燥,帶著點薄繭,力道卻穩得讓人掙不脫。
“屍傀是大雪山裡一個苯教巫師煉的,當地人叫他‘辛’。”他邊走邊說,聲音低沉悅耳,“用邪術把死人煉成傀儡,聽他使喚。”
“製作的時候用水銀、鬼靈草、天翔菱等藥物灌入屍體當中,煉化後,通過咒語與儀式使傀儡與施術者意識綁定。”
林昭昭正想抽手,這話像道驚雷在耳邊炸開,她愣愣地被他牽著進了電梯,直到金屬門緩緩合上,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的是故事設定?還是哪個山村怪談?”
林昭昭隻覺得後背莫名竄起股寒意,仿佛站在懸崖邊,腳下就是深不見底的黑暗,稍動一下就要摔得粉身碎骨。
“昭昭,這世上不止有科學。”司徒風華低頭看她,眼底盛著她看不懂的複雜,“小時候住的雪山古村,還記得嗎?”
“記得。”
她悶聲應著,被他拉著進了停車場。
邁巴赫的車門被拉開,林昭昭坐進副駕,係安全帶時嘟囔:“可古村裡沒什麼‘辛’,更沒怪物。”
“那年夏天唱社戲,我失蹤過一晚,你找了我很久,還記得嗎?”司徒風華發動車子,引擎聲低得像歎息。
“記得啊,”林昭昭手一頓,“你不是要跳河嗎?我拉了你一把,然後我們就回家了……等等,你說失蹤?什麼意思?”
“我沒要跳河。”司徒風華的聲音沉了沉,“是辛把我召到河邊的,水裡有東西要拖我下去。你再晚來一步,我就真的沒了。那晚,我們一起掉進河裡,失蹤了整整一夜。”
車子駛出車庫,陽光透過車窗斜斜切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你、你說什麼?”林昭昭渾身的血像瞬間凍住了,冰冷從腳底直衝頭頂,“這跟我記得的不一樣!”
塵封的恐懼像被撬開的潘多拉魔盒,那些模糊的、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片段開始翻湧——漆黑的河水,水草般纏上腳踝的冰冷觸感,還有風仔在水裡拚命掙紮的臉……
“昭昭記得的,是怎樣的?”
司徒風華的目光落在她發白的臉上,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就記得村裡在唱戲,你不見了,我到處找……在河邊看到你要往下跳,我拉住你,然後我們就回家了……”
她的聲音發顫,那些被強行抹去的記憶碎片像玻璃碴,紮得她心口生疼。
“是我師父救了我們。”司徒風華的聲音低啞,“他阻止了辛把我們獻祭給穢神庫桀·魯波。你當時神魂不穩,師父……抹去了你那夜的記憶。”
對不起,昭昭。
如果那夜你沒有來找我,就不會被卷進來,更不會……失去一半的壽命。這句話堵在喉嚨裡,燙得他舌尖發疼。
“那隔了這麼多年,那怪物為什麼又找上我?”
林昭昭攥緊了衣角,指甲幾乎嵌進肉裡。
“有人用你的臍帶血喂那個屍傀,”司徒風華的聲音冷了下來,“所以你成了它的獵物。”
“林氏藥業!”林昭昭的怒火“騰”地竄了起來,燒得她眼眶發燙,“我的臍帶血保存在他們旗下的醫院,能拿到的隻有我那個好大伯一家!都過了十年了,他們還不肯放過我!”
恐怕這次,是因為在典禮上撞見了林芳菲吧……那個女人,總是見不得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