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塊浸了墨的絲絨,被溫柔地鋪展開來。一輪圓月懸在天際,清輝如水,漫過緋煙境的每一寸角落,給銀葉樹的葉片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林昭昭剛咽下最後一口晚餐,就被外婆柏星燼拉著,星朵像隻輕快的小蝴蝶跟在旁邊,一路歡聲笑語地進了溫泉池。靈花靈液在水中漾開圈圈漣漪,帶著沁人心脾的芬芳,洗去了她一身的疲憊,連骨子裡都透著暖意。
還沒等她從這份舒適中緩過神,就被祖孫倆半推半拉地拽進了試衣間。
推開門的刹那,林昭昭驚得眼睛都直了。
這哪裡是試衣間,分明是一座移動的服飾寶庫!一眼望不到頭的空間裡,掛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華服,絲綢的流光、錦緞的華貴、輕紗的飄逸……每一件都精致得像藝術品,看得人眼花繚亂。
先前她還覺得司徒風華揮金如土,此刻才恍然大悟——是自己的眼界太淺,外婆家這才是真正的底蘊深厚,是沉澱了歲月的超級貴族!
“乖寶,試試這個!”
老太太抱著一件月白色的唐朝禮服走過來,裙擺上用金線繡著栩栩如生的鸞鳳,展翅欲飛。
她輕輕一拍手,那禮服便如同有了生命般,自動套在了林昭昭身上。桌上一頂綴滿東珠的發冠也“嗖”地一聲飛到她頭頂,穩穩戴好。
銅鏡裡的少女,眉如遠黛,眸若秋水,月白禮服襯得她肌膚勝雪,東珠的光華在發間流轉,真像是從大唐仕女圖裡走出來的神仙妃子,端莊又靈動。
“嘖嘖,我就說乖寶穿唐朝禮服最出彩!”老太太滿意地眯起眼,語氣裡滿是驕傲。
星朵不服氣地晃了晃手中的貝殼權杖,清脆的“叮叮咚咚”聲響起,林昭昭身上的禮服瞬間變了模樣。
銀藍色的鮫紗襦裙輕盈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起,外披的披帛流轉著七彩霞光,走動間似有流光溢彩縈繞,整個人靈動得像是剛從深海裡遊上岸的仙靈。
“姨婆,你看,銀藍色多配昭姐姐,像月光落在海上的樣子!”星朵仰著小臉,眼底閃著狡黠的光。
“我看未必。”老太太一拍手,一件火紅色的短裙禮服驟然上身,熱情似火,“紅色多喜慶,多亮眼!”
“姨婆,淡綠色更顯優雅……”星朵的權杖又晃了晃。
“紫色華貴!”
“粉色嬌俏!”
……
林昭昭已經記不清自己換了多少套衣服、多少件首飾,隻覺得像被施了魔法一樣,各種華服珠寶在身上變來變去。明明不用自己動手,卻比親自試穿還要累,眼皮都快打架了。
就在這時,吳超凡的聲音像一道清泉,突然從外麵傳來:“昭昭,你大堂姐來接你了!”
簡直是天籟!
林昭昭低頭一看,自己身上正穿著一套純白色的短款禮服,樣式簡單卻不失精致,背後一對透明的蜻蜓翅膀輕輕扇動,讓她看起來像個誤入凡間的小仙靈,活潑又可愛。
她趕緊抱住老太太的胳膊往外走,語氣帶著撒嬌:“外婆,我覺得這套就挺好的,簡單又好看。我們快出去吧,你不是還要當評委嗎?遲到就不好了。”
“這套太素淨了!”老太太皺著眉,眼神在禮服上掃來掃去,“肯定是淩渡那小子放進來的,沒眼光……”
林昭昭立刻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星朵。
星朵笑眯眯地晃了晃權杖,刹那間,無數顆潔白圓潤的珍珠像是被施了魔法,紛紛落在林昭昭的禮服上,大珠小珠錯落有致,像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綴在了裙擺上,瞬間亮眼了許多。
星朵自己則換上了一身同款的黑色禮服,珍珠在黑色的映襯下更顯瑩潤。兩人站在一起,像一對精致的雙胞胎娃娃,可愛得讓人移不開眼。
吳超凡扛著相機剛走到門口,看到這一幕時,瞬間屏住了呼吸。
他見過不少明星模特,也拍過無數精修的大片,卻從未見過這樣的畫麵。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林昭昭帶著珍珠的白裙上,落在她背後透明的蜻蜓翅膀上,她的眼睛像盛著星光,帶著一絲剛從魔法世界走出來的懵懂,純淨又靈動。
“哢擦、哢擦……”吳超凡下意識地按下快門,生怕錯過這轉瞬即逝的美好。這哪裡是照片,分明是從童話裡截下來的畫麵!
“姨婆,這樣就不素淨啦。”星朵拉著老太太的另一隻胳膊,“彆讓客人等久了,我們快走吧。”
老太太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嗯,這樣還差不多。”
三人說說笑笑地往外走,月光把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溫馨又和睦。
門外,林晚星駕著一輛火紅色的鸞鳥馬車等在那裡。鸞鳥的羽毛在月光下泛著光澤,馬車的欄杆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透著低調的奢華。
“大姐姐!”林昭昭跟星朵異口同聲地打招呼,聲音裡滿是雀躍。
“昭寶、朵朵!”
林晚星笑著回應,她穿了一身火焰色的緊身長裙,勾勒出火辣的身材,頭上一頂寬大的禮帽更添了幾分風情,從馬車上跳下來時,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奪目又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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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超凡扛著相機“噔噔噔”衝過去,鏡頭對著馬車哢哢直拍:“我的天!這鸞鳥的羽毛根根分明,車廂的雕花還帶著靈力波動!這細節!完全能當我們動畫的終極boss座駕設定啊!”
“淩叔,晚上好。”林晚星朝站在車旁的柏淩渡頷首。
柏淩渡微微點頭:“晚上好。”
林晚星已快步上前扶住老太太,聲音恭順:“柏婆婆,我特意給您留了最寬敞的位置,軟墊都鋪了三層。”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利落地踏上馬車,在主位坐下時還不忘調侃:“還是晚星貼心,比我家那兩個臭小子懂事多了。你阿嬤今晚沒來?”
“阿嬤說年紀大了熬不得夜,在家歇著呢。”林晚星端過侍女遞來的茶,雙手奉上,“她說回頭想請昭昭去彆莊玩,這月起她就搬去那邊住了,園子裡的靈植開得正好。”
話音落,她若有似無地瞟了林昭昭一眼。
林昭昭正舉著手機拍夜空,鏡頭裡彩雲追月,流光溢彩,她手指不停按快門,像是完全沒聽見這段對話。
老太太接過茶盞,抿了口笑道:“昭昭想去便去,老婆子我不攔著。”
林晚星眼底的光暗了暗,默默退到一旁。
也是,十年前林家把二伯一家逐出族譜時那般絕情,如今又怎能奢求昭昭輕易原諒?隻是……她望著林昭昭的背影,暗自攥緊了拳,無論如何,聖女之位絕不能落到林芳菲手裡。
馬車內一時靜了下來,隻有鸞鳥振翅的輕響。
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彩雲被甩在身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馬車便衝出緋煙境,穩穩落在古村瀑布上方的條石廣場。
圓月高懸,月光鋪在廣場的每一塊條石上,遠處瀑布垂落如銀簾,水聲潺潺與遠處的喧鬨交織,一場盛大的祭典,已在月色中悄然拉開序幕。
廣場上擺滿了各色小攤,攤主們燃起了燈籠,暖黃的光與月色交織,映得攤位上的法器泛著微光,巫藥散發著獨特的香氣,靈食的熱氣嫋嫋升騰……叫賣聲、談笑聲、器物碰撞聲交織在一起,熱鬨又充滿煙火氣,卻又因這月夜和周圍的環境,透著一種奇幻的詩意。
廣場中央,一座巨大的白玉祭壇靜靜矗立,潔白的玉石在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仿佛有靈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