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底部的吸力如無形巨手,林昭昭驚呼著被吸離地麵時,司徒風華伸手去抓,卻隻撈到一片飄落的衣角。
“柏族長!”他周身金風驟起,數道氣流凝聚成利刃直指飛舟。
“司徒家的小崽子,也敢跟我叫板?”柏淩雲站在甲板上,黑袍被風掀起,掌心凝聚起銀葉結界,“昭寶,跟大舅舅回家,彆跟野小子胡鬨。”
“大舅舅!”林昭昭落在雲朵座椅上,剛才的驚慌立刻被驚喜取代,“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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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回來,我們家昭寶就要被狐狸拐跑了。”柏淩雲揉了揉她的頭發,飛舟化作流光消失前,還不忘投下一道輕蔑的眼神。
司徒風華攥緊的拳頭裡,還殘留著她衣角的餘溫。他望著空蕩蕩的河麵,忽然低笑出聲——柏淩雲越是阻攔,他越要證明,自己能給昭昭比緋煙境更安穩的未來。
夜色漫過巫山時,大日宮如蟄伏的巨獸匍匐在山頂。白日裡象征威嚴的金頂,此刻在星輝下泛著冷硬的光澤,十二根盤龍柱的陰影投射在地麵,像巨獸張開的利爪。
九大族長圍坐在長桌旁,燭火在每個人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司徒妄川手指敲擊桌麵的聲響,在空曠的大殿裡格外清晰。
“黑巫竟敢在選拔時動手,顯然是沒把我們九境放在眼裡。”他推過一卷羊皮地圖,上麵用朱砂標著各部落的位置,“三日之內,必須把奸細揪出來。”
薩滿族長青衿忽然嗤笑一聲,骨杖在地麵頓出悶響:“儺術部落遷去雪月宮三百年,連祭祖都不回巫山,怕是早就和黑巫勾結了吧?”
張靈汐猛地拍案,案幾裂開細紋:“青衿你少血口噴人!我們儺術部落世代守護雪月神女宮,當年若不是神女獻祭,你薩滿部落的先祖早就成了黑巫的鼎中魂!”
“夠了!”司徒妄川重重一敲驚堂木,青銅鈴突然急促作響,“淩雲剛回來,想必對昭昭的情況更清楚。她身上的神力,會不會和天命聖女有關?”
柏淩雲把玩著茶杯,語氣漫不經心:“若她真是聖女,加洋那老巫婆當年為何要封印她的力量?讓一個十歲孩童替司徒風華背黑鍋,還下了共命詛咒——司徒族長,這事你可得給我們柏家一個說法。”
司徒妄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當年之事另有隱情。如今昭昭展現出神力,正是白巫族的轉機。若她能成為聖女,定能帶領我們擊潰黑巫。”
“帶領?”柏淩雲猛地起身,黑袍掃過燭台,火星濺落在地,“我柏家的寶貝,憑什麼要給你們當擋箭牌?誰敢逼她,我就拆了這大日宮!”
林開淵連忙打圓場:“昭昭也是我們林家的孩子,我這個大伯……”
“你也配提林家?”柏淩雲眼神如刀,“十年前把她們一家趕出林家,逼得昭昭母親去司徒家當人質的,不就是你林開淵嗎?現在想認親了?晚了!”
聿明氏守宮忽然掐指演算,臉色驟變:“不好!西北方星象異動,黑巫恐怕在謀劃更大的陰謀!聖女選拔必須繼續,否則會打亂天命軌跡!”
司徒妄川見柏淩雲態度堅決,隻好順水推舟:“先查奸細,聖女之事容後再議。散會!”
眾人離去時,殿外的青銅鈴突然停了,隻剩下燭火在風裡搖曳,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像一道道扭曲的符咒。
靈語塢的夜,是連星光都不敢涉足的領域。
巫山山腰處,薩滿部落的居所被詭異符號籠罩,那些符號在黑暗中蠕動,時而化作人臉,時而扭曲成蛇形。草木化靈的嘶嘶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樹枝伸展時像枯瘦的手指抓撓夜空。
灰蒙蒙的石穀裡,黑袍黑巫遞出煉魂鼎,鼎身的符文突然亮起,映出天際薩滿貪婪的臉。血紅色的鼎口騰起縷縷黑煙,細看竟是無數扭曲的魂靈,在裡麵痛苦地翻滾嘶吼。
“這鼎需用處子精血和純淨巫力喂養,”黑巫的聲音像砂紙摩擦朽木,“第二關試煉設在罡風崖,把它埋在祭壇下,那些參加選拔的蠢貨,會主動送上門來。”
天際薩滿接過鼎時,指尖被燙得刺痛,卻貪婪地盯著鼎內翻騰的魂靈:“等我吸夠了這些靈力,彆說什麼天命聖女,就算是柏淩雲,也得給我下跪!”
石穀外的風突然淒厲地嚎叫,一道綠焰流星劃破夜空,墜入罡風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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