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深處的風裹著股潮濕的土味,可就算這樣,也蓋不住十多萬妖族市民眼裡的光。
林昭昭跟著華胥、秦仲往裡走時,好些雙眼睛“唰”地一下全落在她身上——有感激,有盼頭,還有藏在眼尾的、沒散乾淨的怕。
秦仲往前挪了半步,聲音都有點發顫:“各位市民!這就是雪月神女的轉世林昭昭姑娘!有她在,咱們玄淵境有救了!”
“雪月神女!”
“雪月神女回來拯救我們了!”
喊聲一下子炸開,如同巨浪在地宮中回響。
有個頭發都白了的妖族老爺爺紅著眼圈倒頭就跪,好些年輕小夥也跟著彎腰,礦洞裡的叩拜聲震得岩壁都輕輕搖晃。
林昭昭趕緊上前扶起他,指尖碰到老人粗糙的手,能清楚感覺到那手在不停抖,像是憋了太久的勁沒處使。
“大家快起來,彆這樣。”她聲音軟乎乎的卻挺有勁兒,“玄淵境不是某個人的家,是咱們所有人的。現在屍傀還沒除清,血煞之氣也沒淨化,可隻要咱們擰成一股繩,肯定能把家園搶回來,再把這兒變回以前的樣子。”
這話剛說完,人群裡走出個穿灰布襯衫的中年男人,臉上一道疤從額頭拉到下巴,說話時嗓子啞得像塞了沙子:“神女殿下,不是我們不想反抗……秦大人之前帶我們試過三次,可那血煞之氣太邪門了!沾身上後,妖力跟凍住似的,連化形都費勁,最後變得跟凡人沒兩樣。以前咱們這兒有上千萬人啊……到最後就剩這麼點,躲在地宮礦山裡苟活……”
他話沒說完,周圍就傳來一陣壓抑的抽泣聲。
有個抱孩子的婦人把臉埋在孩子脖子裡,肩膀一抽一抽的。
一個穿粗布衫的小夥攥著拳頭,指節都捏白了,眼睛裡全是不甘。
林昭昭看著這場景,心像被人揪了一下似的疼,她深吸口氣,語氣肯定:“秦仲,明天早上九點,你把大家都叫到地宮廣場。我給所有人淨化血煞之氣,讓大家重新能用上妖力。”
秦仲猛地抬頭,眼裡亮得跟有光似的,連聲道謝後,轉身就往外跑,腳步快得像要飛起來。
華胥騎著小雷獸紫白湊過來,毛茸茸的獸耳蹭了蹭林昭昭的手背,聲音甜滋滋的:“昭昭姐,你放心,今晚我就去查廣場的陣法,保證明天不出岔子!”
司徒風華一直站在林昭昭旁邊,沒吭聲,可她的每一個表情都沒逃過他的雙眼。跟著華胥往休息室走時,他眼裡的擔心跟潮水似的湧上來,藏都藏不住。
休息室就是間簡陋的石屋,就一張木床和一張矮桌。
華胥剛要邁進門,司徒風華“哢嗒”一下就把門反鎖了。門外立馬傳來華胥氣鼓鼓的大喊:“司徒風華!你乾啥呢!快開門!”
司徒風華壓根沒理他,轉身就快步走到林昭昭麵前。
他眉頭皺得緊緊的,平時溫溫柔柔的眼睛裡全是焦慮,沒等林昭昭說話,就一把把她摟進懷裡。力道不算重,可攥得挺緊,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裡都帶著後怕。
“昭昭,你知道淨化十萬人有多難嗎?當年你外婆靈慧大法師帶了巫師世界所有大巫師擺陣,都隻敢說‘儘力’。你現在還不是雪月神女真身,大師兄也不在身邊,要是把神力耗光了……要是出點事怎麼辦?”
他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幾個字都快聽不清了。
林昭昭被他抱著,能清楚感覺到他胸膛在上下起伏,還有他放在自己後背上的手,輕輕在抖。
她心裡一暖,抬手輕輕拍著他的背,跟哄小孩似的:“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我有雪月神女傳下來的星辰圖啊。明天我把星辰圖祭出來,調動冰雪和星辰的力量,能激發出三分之二的神力,彆說十萬人,就算淨化一個小世界都夠了。”
司徒風華鬆開她,可還抓著她的手腕不放。他看著她的眼睛,眼神複雜得很——有擔心,有無奈,還有點說不出口的局促。
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來回好幾次,才吞吞吐吐地說:“昭昭,我……我想了個更穩妥的辦法。讓你的神魂進我的識海,在裡麵雙修。我的識海能護著你的神魂,咱們的神力也能融合得更徹底,這樣你調動冰雪和星辰之力時,加上你繼承的風之神力,明天淨化也能更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