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宸卻聽不進去半句。
他雙目赤紅，黑氣在周身翻湧，連視線都變得模糊。
他望著虛空中的女子，滿心都是自責——他尋了她萬萬載，如今終於相見，卻連上前護她的力氣都沒有，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虛空中的雪月神女似是察覺到他的異常，舞步微頓，冰藍眼眸望過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她抬手揮動星辰劍，一道白光朝著淩宸飛去，想幫他壓製穢氣。
可這一滯，卻給了六翼天魔王機會。
那魔王爆發出最後的魔焰，如黑蟒般撲向女子：“賤人！敢淨化本王，今日便讓你魂飛魄散！”
雪月神女被迫收回白光，星辰劍橫擋身前，雪花羽翼展開護住周身，與魔焰再次撞在一起。
“不！”
淩宸看得目眥欲裂，心魔愈發狂暴，穢氣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猛地舉起銀槍，想衝上去，雙腿卻像灌了鉛般沉重。
黑氣纏上他的脖頸，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仰頭對著天空嘶吼：“天道！你竟如此戲耍我！我尋她萬萬載，你卻弄個假貨欺騙我！我這萬萬載的苦，到底是為了什麼！”
戰場西側，廝殺更劇烈。
司徒風華白衣染血，卻挺拔如寒鬆。
他指間風刃凝成銀黑長劍，劍尖斜指地麵，正對上暮凜。
自與域外天魔結合，暮凜修為暴漲，周身狂風呼嘯，黑風刃如暴雨襲來，每道都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
“小子，這點微末道行，也敢攔本宮？”暮凜獰笑，風刃驟然提速，直刺司徒風華心口。
司徒風華側身避過，風之神力在周身繞成銀紗，將黑風刃儘數絞碎。
可他的眼睛，始終越過戰亂，鎖在虛空那道白衣身影上——那是林昭昭化身的雪月神女。
自她現出雪月神女本體與魔王大戰開始，司徒風華的心就懸在半空。
他太清楚淩宸對“雪月神女”的執念，那是萬萬載的死結。
如今淩宸帶援軍趕到，見了昭昭，必生變數。
更讓他心緊的是昭昭的善良——淩宸為“雪月”闖娑婆、吞萬萬載穢氣的過往，她不是不知道。
萬一她見淩宸深陷心魔，念及這份萬古苦楚，動了惻隱，甚至動搖了對自己的心意……
這念頭剛冒起，司徒風華便攥緊劍柄，指節泛白，心痛得無法呼吸。
他強壓思緒，眼角餘光卻忍不住瞥向淩宸——玄甲染血的身影剛勒住仙駒，銀槍在掌心轉了個花，下一秒竟如遭雷擊，連槍都險些脫手。
糟了！
司徒風華心猛地一沉。
他看得清楚，淩宸雙目圓睜，死死盯著虛空的昭昭，喉間擠出的“雪月”二字帶著顫抖，連周身氣息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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