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池笙猛地抬起頭,眼睛睜得圓圓的,像受驚的小鹿。
方才還垂著的睫毛顫了顫,她下意識往傅景驍那邊看,嘴唇抿了抿沒敢出聲。
心裡卻急得打鼓——在老宅住?那晚上……那晚上他們豈不是要同床共枕?
先前在自己家時,他偶爾還會去書房睡,可老宅的房間哪有多餘的?
方方傾芸說“房間都是現成的”,指不定早就按夫妻房收拾的……池笙越想臉越熱,指尖悄悄攥住了裙擺。
方傾芸沒漏過池笙那點小動作,笑得更歡了,當即揚聲朝門外喊:“李媽!把樓上那間朝陽的臥室再打掃拾掇下,鋪套新床單!”
李媽在門外應了聲“好嘞”,方傾芸這才轉頭看向兩人,眼尾的笑紋裡都透著滿意:“行了,你們歇會兒,我讓廚房燉了銀耳湯,晚點端上來。”
池笙攥著衣角,硬著頭皮跟在傅景驍身後踏上二樓主臥的木地板。
雕花木門“哢嗒”一聲合上,將樓下的聲響隔絕在外,房間裡瞬間隻剩下兩人交疊的呼吸聲,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起來。
傅景驍抬手扯了扯領帶,隨手將西裝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解開襯衫最頂端的紐扣,露出一小片冷白的肌膚。
他長腿交疊坐在絲絨沙發上,目光淡淡掃過站在原地局促不安的池笙。
池笙被他看得心尖發顫,手指無意識絞著裙擺,囁嚅著開口:“那、那個……傅景驍,你、你要先洗澡嗎?”
話音剛落,她的臉頰“唰”地紅透,連耳尖都燒得發燙。
天哪,她這問的是什麼蠢問題!明明是想打破尷尬,卻反倒把自己架在了火上,活像個急著推進劇情的小傻子。
“嗯?”傅景驍抬眸看她,深邃的眼眸裡映著她窘迫的模樣,喉間溢出低低的輕笑,連帶著眉眼都柔和了幾分,“池笙,你先去洗。”
“好、好的!”池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一點頭,幾乎是落荒而逃般衝進洗手間,“砰”地關上了門。
她背靠著冰涼的玻璃門,雙手按在胸口大口喘氣,心臟“咚咚”跳得快要衝出胸腔。
怎麼回事?以前她還在心裡盤算著要怎麼“撩撥”傅景驍,可真到了獨處的時刻,她卻先慌了神,連對視都不敢超過三秒,簡直慫得離譜!
洗手間外,傅景驍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指尖輕輕敲著沙發扶手,低沉的笑意漫過唇角。
方才她臉紅到耳根的模樣,像隻受驚的小兔子,倒比平日裡故作鎮定的樣子可愛多了。
熱水衝刷著肌膚,池笙在浴室裡磨蹭了足足半個小時,直到指尖都泛了點白,才戀戀不舍地關掉花灑。
她裹著寬大的浴巾轉身去拿睡衣,伸手在置物架上摸了半天,卻隻觸到冰涼的瓷磚——糟了!她居然忘了把睡衣帶進來!
池笙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翻了個白眼,滿心無奈。
方才光顧著緊張,腦子早就亂成了一團漿糊,連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忘。
待會兒該怎麼出去?總不能一直待在浴室裡。
她瞥了眼掛鉤上的絲質浴袍,咬了咬唇,反正他們是合法夫妻,就算不熟,穿浴袍出去也不算過分吧?
深吸一口氣,池笙攏緊浴袍領口,踩著拖鞋輕輕拉開浴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