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風站在一旁，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傅景驍投來的目光，那目光不算銳利，卻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讓他原本就有些緊繃的神經更緊張了。
他悄悄抬眼瞥了沈言酌一眼，見對方正低著頭看地上的東西，忍不住輕咳一聲，打破了這微妙的安靜：
“藍海灣那邊安保措施不錯，離市區也不算遠，用來當臨時分部確實合適。”
“我們現在就安排人過去打掃、布控，順便把這邊能用的設備先運過去？”
沈言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點頭附和：“對對對，阿川說得對！我們現在就分工，莫南帶技術組先去那邊收拾。”
“莫北負責護送其他人去酒店，我和阿川留在這裡，把剩下的重要文件整理好，然後跟你彙合，怎麼樣？”
他說著，眼神看向傅景驍，帶著幾分期待，像是生怕對方再揪著剛才的話題不放。
傅景驍看著兩人略顯局促的模樣，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卻沒再繼續調侃，隻是淡淡頷首：“可以，注意安全，收拾完儘快撤離，我在藍海灣那邊等你們。”
說完，他轉身走向門口，黑色的西裝下擺掃過地麵，留下一道利落的身影。
直到傅景驍的腳步聲消失在樓道裡，沈言酌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抬手拍了拍胸口：“呼，剛才嚇死我了，還以為他要追問下去。”
秦川風看了他一眼，眼底帶著幾分無奈，又有些好笑：“誰讓你說話不經過腦子，什麼話都往外說。”
“我這不是情急之下嘛，不過我現們住一起也正常呀，我們是好兄弟嘛！”
沈言酌反駁道，卻還是忍不住紅了耳根，“好了好了，彆囉嗦了，趕緊收拾文件，早點撤！”
“我們可是好兄弟啊，住一起也正常。”
沈言酌一邊將最後一份加密文件塞進公文包，一邊隨口說道，語氣裡滿是坦蕩的熟稔。
秦川風握著文件夾的手指猛地一緊，指節泛白，原本就低沉的眼神瞬間暗了下去，像被烏雲遮住的夜空。
他垂眸看著地麵，喉結悄悄滾動了一下——是啊，好兄弟。
這三個字像一根細刺，輕輕紮在心上，不疼，卻密密麻麻地泛著酸。
他們確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一起闖過禍，一起扛過事，連滅域創立初期最艱難的日子，也是彼此陪著熬過來的。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份“好兄弟”的情誼裡，藏著多少不能說出口的私心。
他抬眼看向沈言酌忙碌的背影，對方笑得沒心沒肺，連頭發絲都透著爽朗，那份坦蕩像一道無形的牆，將他所有的隱秘心思都擋在了外麵。
隻能是好兄弟，他在心裡又默念了一遍，像是在給自己劃下一道無法逾越的界限。
等兩人將所有重要文件和能用的便攜設備都收拾妥當，拎著公文包走出樓道時，巷口的風更涼了。
秦川風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看著沈言酌坐進去，才繞到駕駛座那邊上車。
引擎啟動的瞬間，沈言酌像是終於卸下了緊繃的神經，往椅背上一靠，長長地鬆了口氣，側頭看向秦川風：“我說阿川，你剛才有沒有覺得，阿驍看我們的眼神有點奇怪啊？”
秦川風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指尖的溫度似乎又降了幾分，他狀似隨意地問道：“哪裡奇怪了？”
“就是……說不上來的感覺。”沈言酌皺著眉，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著，像是在回憶剛才的畫麵。
“你說他會不會是吃醋了？看我們倆經常住在一起，吃一起吃，住一起住，他自己雖然有老婆，但會不會覺得我們不帶他玩，心裡不平衡啊？”
他越說越覺得有幾分道理，忍不住笑了笑，“不過好像也不對，他剛才那眼神，不止是不平衡，還有點……說不上來的意味，反正就是怪怪的。”
秦川風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連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飛快地瞥了沈言酌一眼，對方還在皺著眉琢磨傅景驍的眼神，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異樣。
他穩了穩心神，過了好一會兒，才用儘量平靜的語氣開口：“應該就是覺得我們倆走得太近了吧，他不是那種會吃醋的人，你想多了。”
這話既是說給沈言酌聽，也是在給自己找安慰——傅景驍那麼聰明，該不會看出來什麼了吧？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沈言酌琢磨了一會兒，覺得秦川風說得也對，點了點頭：“也是，阿驍從來不是這麼小氣的人，肯定是我想多了。”
他說著，抬手拍了拍秦川風的胳膊，“彆想了，我們先去藍海灣，早點把臨時分部弄好，也能讓大家安心點。”
“對了，你還記得我那房子的密碼吧？上次跟你說過一次，沒忘吧？”
“沒忘。”秦川風應了一聲，腳下輕輕踩下油門，車子緩緩駛出巷口，彙入夜色裡的車流。
車窗外的路燈飛快地向後倒退，光影在沈言酌臉上明明滅滅，他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一會兒要怎麼布置臨時辦公區。
語氣裡滿是對接下來的安排，完全沒注意到身旁的秦川風，握著方向盤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黑色轎車緩緩駛入藍海灣彆墅區，車輪碾過鋪著鵝卵石的車道，兩旁修剪整齊的香樟樹在夜色裡投下斑駁的影子。
車子停在一棟獨棟彆墅前，沈言酌率先推開車門，晚風帶著海邊特有的濕潤氣息撲麵而來。
他抬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領，抬頭看向這棟熟悉又陌生的房子——外牆是溫潤的米白色。
庭院裡的草坪還帶著白天陽光曬過的青草香，若不是眼下的特殊情況，他或許還真舍不得把這裡暫時當作分部。
秦川風拎著裝有重要文件的公文包跟在後麵，目光掃過彆墅周圍的環境，確認沒有異常後，才轉頭看向沈言酌。
兩人剛站定沒幾秒，兩道黑色的身影便從另一側車道走來，正是莫南莫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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