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風沙與佛窟的驚心動魄,仿佛一場遙遠的幻夢。
當蘇林晚再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略顯陌生的、帶著新古典主義風格的天花板吊燈。
身下是昂貴的埃及棉床單,鼻尖縈繞著清雅的雪鬆香薰味道。
這裡是慕家主宅,她和丈夫慕雲南的臥室。
她這才恍然,昨晚慕斯年帶她回了慕家老宅。
這是繼新婚之夜後,第二次宿在這裡。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暖洋洋的。
她下意識地攤開手掌,掌心那道淡金色的懸針紋路清晰可見,不再是單純的家族印記,而是蘊含著古老而溫暖的生命力量——
那是先祖的饋贈,是靈醫血脈徹底覺醒的證明。
記憶如同潮水般回湧,卻帶著截然不同的底色。
她不再是那個背負著沉重宿命、獨自掙紮求生的蘇林晚。
她本是蘇家嫡係最後的孤女,父母在她年幼時因一場意外離世,留下偌大家業和年幼的她。
蘇家旁係,以她二叔蘇明遠為首,迅速接手了蘇氏集團,將她視為累贅,排擠至家族邊緣,幾乎遺忘在某個犄角旮旯裡的鄉村。
直到那一紙塵封已久的婚約被慕家重新提起——
堪輿世家慕家需要履行與蘇家先祖定下的契約,聯姻對象正是蘇家嫡係唯一的血脈,蘇林晚。
蘇家旁係縱然百般不願,也不敢公然違背慕家的意願。
於是,蘇林晚被接回了闊彆多年的蘇家老宅。
婚嫁當日,她就像一個精致的提線木偶,在盛大的、卻充滿虛偽客套的婚禮中,嫁給了慕家少主慕雲南。
所有人都以為這隻是一場冰冷的利益交換,一個被家族拋棄的孤女攀附上頂級豪門,注定隻是個犧牲品。
最初,連蘇林晚自己也是這般想的,也做好了在豪門深宅中繼續被忽視、甚至被刁難的準備。
然而,慕斯年卻給了她一個始料未及的答案。
婚後的生活,並非想象中如履薄冰的冷漠。
她的新婚丈夫,慕斯年,待她極好,幾乎是寵她入骨。
慕斯年,這位慕家年輕一代的掌舵人,在外是雷厲風行、手腕強硬的商業巨子,在家卻對她展現出令人心安的溫柔與尊重。
他記得她的喜好,包容她初入豪門的不適,帶她離開老宅,另簇建愛巢。
在她無意間展露出對古醫道典籍的興趣時,毫不吝惜地將慕家收藏的珍貴孤本送到她麵前。
更是在他的陪同下,經曆過了重重險難,她體內沉寂的靈醫血脈才被喚醒。
血脈覺醒後,那古老的記憶碎片、精妙的醫理知識、對生命能量的感知……
如同被解封的洪流,湧入她的腦海時,
帶給她的不僅僅是不可思議的能力,也帶來了強烈的執念——
她想起了父親在世時對蘇氏集團的期望,想起了旁係是如何在她父母屍骨未寒時便迫不及待地瓜分、敗落本該屬於嫡係的產業。
“斯年,”
前天晚飯後,她坐在見小築書房寬大的沙發上,看著正在處理文件的丈夫,眼神堅定,
“我想拿回我父親的東西。
蘇氏集團的核心產業,不該在二叔他們手裡這樣揮霍、敗壞。”
慕斯年從文件中抬起頭,深邃的眼眸中沒有絲毫意外,隻有全然的信任和支持。
他放下鋼筆,走到她身邊,自然地握住她微涼的手,感受著她掌心懸針紋路傳來的微暖力量。
“好。”
他的回答簡短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蘇氏本就是你父母的基業,你是唯一的合法繼承人。
你想做,我就幫你。
需要什麼,慕家就是你的後盾。”
他相信她,不僅僅是因為他深知她身上覺醒的力量與她本身的能力,足夠掌控一個偌大的蘇氏。
而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即便她隻是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弱女子,他也會一直站在站在她的身邊,支持她,幫助她。
這份無條件的支持,比任何情話都更讓蘇林晚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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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不僅喚醒了蘇林晚,也似乎為整個慕家老宅注入了新的活力。
當她收拾好心情,洗漱完畢,換上慕斯年提前為她準備好的、既舒適又得體的絲質長裙走出臥室時,
空氣中那份屬於頂級豪門的沉靜與新古典主義的優雅之下,湧動著一絲不同以往的暖意。
樓下餐廳,巨大的長條餐桌上已擺滿了精致的早餐。
慕斯年正坐在主位旁,翻看著財經晨報。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目光觸及蘇林晚的瞬間,冷峻的線條便如春雪消融,染上毫不掩飾的溫柔。
“醒了?昨晚睡得好嗎?”
他起身,很自然地替她拉開自己身邊的椅子。
“嗯,很好。”
蘇林晚點頭,心裡卻因即將麵對慕家其他長輩而有些微的忐忑。
雖然慕斯年待她極好,但慕家根基深厚。
老爺子慕鴻儒更是堪輿界泰鬥,威嚴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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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父慕振邦和慕母沈清漪也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雖然她和慕斯年結婚一年多了,但她依然不敢確定自己這個“空降”的、曾被家族遺忘的孤女,是否能真正融入這個核心家族圈。
就在這時,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傳來。
慕老爺子慕鴻儒身著中式唐裝,精神矍鑠,在管家陪同下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掃過餐廳,最終落在蘇林晚身上。
蘇林晚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準備迎接審視。
然而,預想中的威嚴審視並未持續。
慕老爺子的眼神在接觸到蘇林晚的瞬間,那層慣常的銳利似乎被什麼柔和的東西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