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房外有許多枯枝落葉。
風一吹動,沙沙聲猝然掀起一片,不足以驚擾裡麵的危機四伏。
“好。”
女孩的聲音蕩起一圈回聲,格外動聽。
凱勒視線凝在她平靜的表情上,突然覺得失了幾分興趣。
野獸在撲食前最喜歡欣賞獵物在自己爪下垂死掙紮的狼狽。
那是一種對生的向往。
能激起血液裡的壓抑的野獸天性。
他槍口在麵前的這對男女間來回晃,停在裴青序身上:“先生,你的小甜心要跟我走了,記得用你的什麼商會來跟我談好條件。”
裴青序睨起的眼眸神色晦暗:“好說。”
凱勒莫名覺得有一絲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他往身後迅速看了一眼。
隻有幾塊從基地裡隨意丟棄的爛桌板,其他什麼東西也沒有。
見他察覺,江聽芙連忙往前一步,開口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能不能放我的同伴走,他失血過多會死的,他不是基地的人,什麼都不知道。”
凱撒回過神,心底剛升起的怪異感被壓下。
他看著地上滴滴答答的一攤血跡,毫無動容地抬了抬下巴:“你和這個男人不許動,叫個人出來把他拖走,敢有小動作,我馬上打死你的男人。”
江聽芙連連應好,轉身看向牆角的監控:“麻煩麗莎姐帶個人出來帶他進去止血,其餘人不要出來。”
沒兩分鐘。
麗莎就和另一個男人出來了,兩人大氣不敢喘,硬著頭皮把昏迷的孟青扛了進去。
見此,江聽芙也算是放了些心。
起碼沒有人因為她而死在她麵前,她承受不起如此大的重負。
她寧願豁出自己。
瞥見她鬆一口氣的神色,凱勒覺得有趣極了:“喂喂喂,小甜心,該輪到你了。”
隻要把這個女人帶回去,他足夠交差了。
凱勒從褲腰解出一對手銬扔在地上,命令道:“你們倆舉起雙手,小甜心,你走過來,戴上它。”
江聽芙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兩步,又生生停下。
仔細看,她的身軀還微微發抖,像是害怕,一雙眼睛兔子似的通紅:“你能不能、能不能把槍口移偏一些,我害怕走火,你瞧我,我傷害不了你的。”
的確。
她是典型的小骨架,再加上那副楚楚可憐的麵孔。
落在凱勒這樣接近一米九的彪形大漢眼中就跟一隻能輕易碾死的兔子那樣弱小。
他沒完全把槍口移偏,隻是往下移了些,避開致命傷:“好了,這下就算走火也隻是打瘸你一條腿而已。”
“……”
江聽芙在心裡把這隻長得像野豬一樣的男人罵了一萬遍。
她現在不清楚對方到底來了多少人,而她的四個保鏢也全出去了。
對方有槍。
保鏢應該是有防彈裝置的,但……並不能完全保證沒有傷亡。
如果她被凱勒成功劫持成人質。
暫時能確定的是,這裡的所有人都有一線生機。
但於江氏和鼎州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二選一,江聽芙選不出來。
但有時候選項擺在麵前並不是讓人選擇的。
或許有個契機,可以推翻這一切,創造出一個新的選項。
比如凱勒身後的那塊爛木板。
在江聽芙蹲下身撿起手銬的那一刻,那塊爛木板……後的高旭,猛地從原地跳起。
他彈跳力好到驚人,舉著那塊爛木板像神兵天降,幾乎沒有聲息、毫無征兆地從凱勒頭上拚儘全力砸下去。
槍口被偏移往地麵。
砰地一聲巨響被射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