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珩一行人都喝了酒,就年向曦和柯香沒喝。
萬莫霆示意:“香香,你去開。”
柯香開車比年向曦快,一路踩著油門來的。
她小跑上駕駛座,往後看了一眼:“去醫院?”
“不,”裴青序摟緊懷裡的人,“去江山路禦景灣,用私人醫生。”
車裡的暖氣開到最大。
裴青序搓著懷裡人僵硬的四肢,讓其一點點回溫著,不停地在她耳邊輕哄。
但哄了半路,人依舊沒反應。
柯香從後視鏡看了眼,突然問:“裴總知道江小姐的小名嗎?或者她家人叫她的稱呼?”
柯香大學的時候修過心理課。
這種遭受巨大驚嚇後對任何事物都沒有反應的行為叫“分離性木僵”。
大腦接受無法承受的巨大刺激時,對自身的一種保護機製。
要在儘可能讓她覺得安全的環境下,慢慢去喚醒她和周圍事物的連接。
裴青序一頓,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邊搓著江聽芙的手心邊啞著聲喊:“芙芙、芙芙不怕了,壞人已經被抓住了,芙芙現在在我懷裡,已經安全了,很安全……”
裴青序見她定格的眼珠動了動。
抱得更緊了些:“芙芙……芙芙看看我?”
熟悉的昵稱響在耳邊,雙手也被人握在掌心裡。
江聽芙渙散的瞳孔漸漸凝聚,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
那股藏在草皮底下的煎熬和驚悚,如泥土中爬到身上的螞蟻,密密麻麻地卷襲全身。
僵硬單薄的身子終於動了動。
緊接著,就在裴青序懷裡,劇烈地抖動了起來,連牙關都在顫抖著。
江聽芙眼裡後知後覺地漫上恐懼,想起那些駭人聽聞的話。
“裴……”
微弱的氣聲,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也說不出口。
幾乎是在她出聲的那一刻,裴青序就把她的身子抱著往懷裡摁去,胸膛貼著胸膛,緊得沒有一絲縫隙。
大掌在她的後背不停地安撫著:“芙芙,已經沒事了嗯,我在……”
江聽芙不知道胸口如雷的心跳聲是誰的。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像溺水瀕死的人被救起,劫後餘生的茫然,在裴青序的安撫下漸漸平息下來。
柯香開得很快。
就差沒衝爛禦景灣的大門了。
禦景灣整棟樓都亮著,大門處守著兩個醫生,裴青序抱著人下車往裡走。
保姆還是當初江聽芙結婚時請的王姨。
王姨看著裴青序懷裡滿身泥點的人覺得格外熟悉,湊近一看:“啊呀,這不是太太……”嗎?
她話沒說完,柯香連忙給她比了個“噓”:“不能一驚一乍,會嚇到她的。”
王姨愣愣點頭,滿眼的心疼。
裴青序在沙發坐下,懷裡的人依舊維持著車上的姿勢,雙臂抱他脖子抱得緊緊的,把頭埋在他頸窩裡。
細看,柔軟單薄的身子還輕微抖著。
整個人縮在他那件寬大的外套裡,像是被救下的小貓,極其沒有安全感。
裴青序伸手去頸窩裡撈她的臉:“芙芙?乖,讓醫生看看。”
懷裡的人意外地順從,跟著他的動作把頭往外扭。
在黑暗的環境裡待了好幾個小時,回來路上車裡也是昏暗的。
江聽芙半睜開眼,還沒適應光線,冷不丁地就看到眼前站著的兩個白大褂。
她應激一抖,又把頭縮回了男人頸窩裡。
王姨:?
醫生:??
他們長得很嚇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