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的人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隔著毯子都能看見她瑟瑟發抖的身影。
“哎唷!”
王姨小聲驚呼,來不及跟安濡雙解釋,放下手裡的活就跑到沙發邊上,一把抱住人。
“太太、太太……不怕不怕,不是壞人……”王姨伸手去拉開毯子,把江聽芙捂在口鼻上的手拿開。
這是先生叮囑過的。
江聽芙滿眼驚恐地縮在她懷裡,還沒回過神,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安濡雙全程看著,眉頭緊緊地皺起,也跟著大氣不敢喘。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姨替江聽芙順了好一會的氣,她空洞的瞳孔才漸漸聚焦。
似乎是終於注意到站在沙發邊上的人,江聽芙緩慢地扭頭去看。
不看還好。
這一看,她跟安濡雙對視上,身子立馬又一抖,縮進了王姨的懷中。
在她的的潛意識裡,安濡雙也是讓她產生過害怕情緒的人。
所以身體下意識作出反應。
安濡雙:……
看著被自己嚇了兩次的人,安濡雙深深陷入沉思。
她有這麼嚇人嗎?
王姨看了眼懷裡的人,又看了眼安濡雙,左右為難。
她就是個傭人。
哪敢讓裴夫人出去。
可夫人不出去,太太這樣子也不是辦法。
安濡雙注意到王姨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深舒了口氣,抬頭優雅地撫了撫鬢邊的頭發。
低聲:“我去樓上看看,你把江小姐安撫好,我還有話跟江小姐說。”
說完,安濡雙轉身就走。
高跟鞋的聲音很輕,一點點傳到樓上。
見人走了,王姨輕拍了拍懷裡的人:“太太,夫人不在客廳了,您彆怕。”
江聽芙開了條眼縫看了一圈,這才敢抬起頭。
她聽見安濡雙的話了。
躲也是躲不過的。
肯定是知道她住在她兒子這,要把她趕出去。
反正爸爸媽媽明天就回來了,趕就趕吧,她去住一晚酒店算了,酒店也……挺安全的吧。
安濡雙鮮少來禦景灣。
也很少到樓上看過。
她打開主臥門的第一眼,看見那床粉了吧唧的床單,著實愣了一下。
安濡雙沒進去,隻是站在門口打量了一圈,最後視線停在床邊的兩個水杯上。
一個玻璃杯。
一個兔子陶瓷杯。
她深吸一口氣,閉著眼把門關上。
至於書房次臥,安濡雙本意並不想窺探兒子的隱私,單純就是想驗證一下自己心裡的猜想。
看到那兩個水杯,她什麼都懂了。
在樓上待了十五分鐘,安濡雙才慢悠悠地往樓下走。
聽見腳步聲,江聽芙“噌”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
她緊張地揪著手,也不抬頭,那張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的,瓷白瓷白,頭發軟軟地披在身後。
就這副模樣,看著就讓人生憐。
安濡雙也沒想為難她,走到沙發坐下,示意她:“你也坐吧。”
江聽芙坐了。
坐在沙發角,緊緊地貼著沙發扶手,像是有什麼洪水猛獸。
空氣靜默了會。
像是想起什麼,江聽芙又“噌”一下站起,想去拿桌上的茶壺給安濡雙倒茶。
這是安濡雙從前蹉跎她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