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小鳥嘰嘰喳喳在樹上叫。
賀霄“刺啦”一聲拉開帳篷,外套也沒穿,頂著寒露去上廁所,回來後迷迷糊糊倒頭繼續睡。
睡了幾個小時。
陽光升起,照得帳篷裡發亮,賀霄又坐了起來。
他昨晚吃得多、喝得也多,現在胃裡空辣辣的,難受得要命,喉嚨也不對勁,冒火似的乾疼。
賀霄抓起桌邊的礦泉水喝了個空,掏出手機撥電話,想叫人送點早餐來。
電話通了,他嘴巴一張一合。
沒發出聲音來。
賀霄沒當回事,清清喉嚨,再開口,依舊說不出話來。
手機裡還在“喂喂喂”:“賀少?您在聽嗎?有什麼吩咐……奇怪……是不是不小心摁到的……”
萬籟俱寂。
手機“啪嗒”掉在地上。
賀霄怔愣著,抖著手撿起手機掛斷,發了條短信出去。
【我變啞巴了,給我找醫生來。】
……
賀霄行屍走肉般跑出去拉另外三個灰色帳篷的門簾
無一例外。
全都上了帳篷鎖。
他張嘴“啊啊”了幾聲,依舊發不出聲來,隻能用一雙手在帳篷外拍打。
江聽芙生物鐘是這個時間醒。
一聽見動靜就彈坐起來,看見帳篷外那個“阿巴阿巴”的影子。
她想也沒想,一腳跨過隔在她和裴青序中間的枕頭,鑽進男人懷裡:“裴青序、裴青序……外麵有個野人啊啊啊!”
在野外,不會說話隻會發單音節還發瘋的。
不是野人是什麼?
裴青序尚未清醒的大腦率先安撫她,抱著人起身:“……野人?這裡沒有野人,彆怕彆怕。”
賀霄去彆的帳篷拍了。
“就是有!”江聽芙一個勁往他懷裡縮。
賀霄又回來了。
江聽芙驚恐地指著那個人影:“你看你看!”
裴青序擰眉看去,一眼認出來:“這是賀霄。”
江聽芙緩緩平靜下來:“……好像,還真是,可他為什麼在那阿巴阿巴的?”
嚇死人了。
裴青序用被子裹住她:“芙芙先在這,我去看看。”
裴青序出去的時候,左珩和萬莫霆也先後從帳篷裡出來。
賀霄跪在地上捶草,用眼淚澆灌這片大地。
三人疑惑地交彙眼神,蹲在他身旁,裴青序握住他肩膀:“阿霄,出什麼事了?”
賀霄抬頭看他,張嘴發出幾個單音節,指著自己喉嚨,痛哭搖頭。
幾人的默契在一刻顯現出來。
三人表情瞬間凝重,左珩驚叫:“你變成啞巴了?!”
賀霄哭著點頭。
裴青序二話沒說拿出手機打電話:“馬上派幾個最好的耳鼻喉科醫生過來,現在。”
萬莫霆不敢置信:“怎麼回事?你吃了什麼喝了什麼?怎麼我們沒事?你是不是平時話說太多,被人下毒了?”
賀霄還是搖頭。
他們幾人動靜不小。
帳篷裡的人大概是聽到了什麼,好奇地拉開門簾。
賀霄聽著動靜回頭,隻見他一左一右的兩個灰帳篷裡,都探出一顆腦袋。
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
“賀霄哥,”江聽芙一臉緊張,“你不能說話了?!”
柯香一臉震驚:“我還以為我聽錯了,是真的啊……”
“……”
賀霄猙獰的表情像是一條上岸後撲騰不停的魚,在掙紮儘最後的力氣後,變得像一條鹹魚一樣安詳。
他死寂的眼神看向左珩,像是在確認著什麼。
左珩撓了撓頭:“那什麼……曦曦還沒睡醒,在我那。”
一窩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