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方向,並非臥牛山那般層巒疊嶂,而是一片地勢相對平緩、但曾經作為古代重要關隘和近代工業基地的區域。越靠近那裡,空氣中彌漫的就不再僅僅是屍煞的腐朽,更增添了一股濃烈的硝煙味、金屬燃燒的刺鼻氣味,以及一種……仿佛千萬人廝殺呐喊後殘留的、凝而不散的慘烈兵戈之氣!
洛羽將速度提升到極致,混沌之力在體內奔流,身形幾乎化作一道貼地飛行的灰色閃電,兩側的景物模糊成一片流動的色塊。她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混沌丹元的共鳴也越發急促。
不是幽冥宗那種陰詭的儀式感,而是一種蠻橫的、充滿毀滅性的能量爆發,正在強行衝撞、撕裂著地脈深處那沉眠的恐怖存在!
穿過一片被炮火徹底犁平、隻剩下焦土和彈坑的舊工業區,前方的景象讓洛羽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一片相對開闊的、原本可能是大型廣場或訓練場的區域,此刻已被一支裝備精良、人數眾多的軍隊所占據!他們並非749局或任何已知的官方救援力量,其裝備製式混雜,但火力強大,數十輛改裝過的裝甲車和坦克組成環形防禦陣地,更遠處甚至隱約可見自行火炮的輪廓!
而在軍隊陣地的正中央,一個巨大的、閃爍著不穩定藍白色電光的鑽探裝置,正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其尖銳的鑽頭已經深入地殼,一股狂暴的、帶著明顯科技痕跡的高頻能量,正不顧一切地向著地底深處貫注!
他們不是在勘探!他們是在用這種粗暴的方式,強行刺激、甚至可能是在……“抽取”地底的東西!
“瘋子!又是一群瘋子!”洛羽心中怒罵。這支軍隊顯然不清楚地底沉睡的是什麼,或者他們知道,卻自信能用現代科技的力量將其掌控、利用!
就在這時——
“轟隆隆——!!!”
大地猛地劇烈震動起來,遠比鑽探裝置的轟鳴更加沉悶、更加恐怖!以鑽探點為中心,堅實的地麵如同脆弱的蛋殼般寸寸龜裂,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如同黑色閃電般向四周蔓延!熾熱的地氣混合著濃鬱到極致的暗紅色煞氣,如同火山噴發般從裂縫中衝天而起!
那股充滿兵戈殺伐之氣的屍祖意誌,如同被徹底激怒的遠古凶神,轟然爆發!
“嗚——嗡——!!”
一陣奇異的、仿佛無數號角與金鐵交鳴混合而成的嘶鳴,直接作用於所有生靈的靈魂層麵!軍隊陣地上,不少士兵瞬間抱住頭顱,發出痛苦的慘叫,耳鼻中被震出鮮血,意誌薄弱者甚至直接精神崩潰!
鑽探裝置那耀眼的藍白色電光,在暗紅煞氣的衝擊下,如同風中殘燭般明滅不定,發出不堪重負的刺耳噪音!
“穩住!能量輸出最大化!把它給我逼出來!”一個穿著高級軍官作戰服、麵容冷峻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輛指揮車上,對著通訊器聲嘶力竭地怒吼,眼神中充滿了狂熱與……貪婪!
他們真的知道!而且目的明確,就是要“捕獲”這即將蘇醒的屍祖!
“來不及了……”洛羽心中一沉。這支軍隊的魯莽行為,已經徹底驚擾了沉睡的存在,蘇醒已不可逆轉!她現在衝過去,不僅無法阻止,反而可能被軍隊和蘇醒的屍祖同時視為敵人!
她立刻改變策略,身形一閃,隱匿到不遠處一棟半塌的辦公樓廢墟頂層,收斂所有氣息,冷靜地觀察著局勢。混沌之力賦予她的不僅是力量,還有遠超常人的冷靜與洞察。
“哢嚓——轟!!”
鑽探點附近的地麵徹底塌陷,形成一個直徑近百米的巨大天坑!天坑深處,暗紅煞氣如同岩漿般翻滾沸騰!緊接著,一具龐大到令人窒息的陰影,緩緩從煞氣中抬升而起!
那並非臥牛山屍祖那般血肉與煞氣凝聚的形態,而是一具……真正的、覆蓋著厚重青銅甲胄的巨型骷髏!
骷髏身高超過十丈,骨骼呈現出一種曆經萬載而不朽的暗金色光澤,關節連接處燃燒著幽藍色的磷火。它頭戴殘破的青銅戰盔,眼窩中是兩團跳躍的、如同熔岩般的暗紅光芒!手中握著一柄鏽跡斑斑、卻散發著斬裂一切鋒銳之氣的青銅巨劍!
它的出現,仿佛將整個戰場都拉回到了金鐵交鳴、屍橫遍野的古戰場!那股慘烈的兵戈殺伐之氣,凝如實質,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
第二具屍祖——兵主蚩骸!洛羽腦海中自動浮現出守門人傳承信息中對它的稱謂)
“開火!所有火力!覆蓋打擊!!”軍隊指揮官聲嘶力竭地下令,臉上沒有絲毫恐懼,隻有近乎病態的興奮!
刹那間,槍炮齊鳴!無數子彈、炮彈、甚至幾枚小型的地對地導彈,拖著耀眼的尾焰,如同金屬風暴般,朝著那剛剛顯現的兵主蚩骸覆蓋而去!
然而,麵對這足以摧毀一個小型城市的現代火力,兵主蚩骸隻是緩緩抬起了它那巨大的骷髏頭顱,熔岩般的眼窩“看”向襲來的彈雨,手中青銅巨劍隨意地向前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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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灰白色的劍氣,如同新月般橫掃而出!
劍氣所過之處,空間仿佛都被切割開來!所有接觸到劍氣的子彈、炮彈、導彈,都在瞬間無聲無息地湮滅,化作最基礎的粒子消散!連爆炸的火光都沒能激起!
灰白劍氣去勢不減,直接掃過軍隊最前方的裝甲陣地!
“嗤——!”
如同熱刀切過黃油,數輛厚重的裝甲車和坦克,連同裡麵的士兵,被齊刷刷地從中斬開!斷口平滑如鏡,沒有鮮血,沒有爆炸,隻有死寂的金屬斷麵和瞬間汽化的人體!
一劍之威,恐怖如斯!
軍隊的攻勢為之一滯,幸存的士兵們臉上終於露出了駭然與恐懼。
“能量護盾!快升起能量護盾!”指揮官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依舊沒有放棄。
幾輛特殊的車輛頂部亮起,撐起一片淡藍色的能量光幕,試圖抵擋。
兵主蚩骸似乎被這些“螻蟻”的頑抗激怒了,它發出一聲更加嘹亮、更加充滿殺意的嘶鳴,巨大的骨骼身軀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地麵如同地震般劇震!它舉起青銅巨劍,劍身上那些古老的符文逐一亮起,彙聚起更加恐怖的灰白煞氣!
這一次,它瞄準的是那個仍在瘋狂運轉、試圖抽取它力量的鑽探裝置,以及其後方的指揮中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洛羽動了。
她知道,不能再讓這具屍祖徹底爆發,否則這支軍隊瞬間就會全軍覆沒,而徹底蘇醒、飽飲鮮血的兵主蚩骸,將更難對付,甚至可能立刻引發其他屍祖的連鎖反應!
她沒有選擇硬撼,而是將混沌之力高度凝聚於指尖,朝著兵主蚩骸與軍隊陣地之間的空地,淩空一點!
“嗡——”
一點混沌色的光芒脫手而出,無聲無息地沒入地麵。
下一刻,以那點光芒為中心,一片詭異的灰色領域瞬間擴張開來,將兵主蚩骸和部分軍隊陣地籠罩其中!
領域之內,光線扭曲,聲音消散,連那衝天的煞氣和兵戈之氣都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中和”、遲滯!兵主蚩骸那即將劈下的巨劍,動作明顯慢了一拍,劍身上凝聚的灰白煞氣也出現了紊亂的跡象!
混沌領域——歸墟意境的初步應用!並非攻擊,而是製造一片短暫的“秩序真空”,乾擾一切能量的運轉!
“什麼東西?!”軍隊指揮官驚疑不定地看著那片突然出現的灰色領域。
兵主蚩骸熔岩般的眼窩猛地轉向洛羽藏身的方向,發出了被冒犯的怒吼!它雖然靈智不高,但本能地感覺到,這個隱藏在暗處的“小蟲子”,比眼前這些吵鬨的鐵疙瘩更加……危險和討厭!
它暫時放棄了對軍隊的毀滅性打擊,巨大的骷髏頭顱鎖定洛羽,青銅巨劍調轉方向,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練、帶著鎖魂之意的灰白劍氣,撕裂空氣,直奔洛羽所在的辦公樓而來!
“不好!”
洛羽沒想到這兵主蚩骸的感知如此敏銳,反應如此迅速!她立刻從窗口躍出,同時雙手在胸前急速劃動,混沌之力奔湧,在身前布下層層疊疊、半透明的混沌屏障!
“轟轟轟——!!”
灰白劍氣接連斬碎了三道混沌屏障,才勢儘消散!逸散的劍氣將洛羽身後的辦公樓廢墟徹底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