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的官道上,青衫書生蘇舍背著書箱,正緩步前行。他剛在前麵的小鎮講完三天的課,教鎮上的孩童識了些字,講了些“仁義禮智信”的道理,此刻正準備前往下一處村落。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自身前響起,蘇舍抬頭,隻見一位身著灰色僧袍的和尚不知何時擋在了路中間。這和尚麵容方正,手持念珠,眼神平和卻帶著一股洞悉世事的深邃。
“施主請了。”和尚雙手合十,“貧僧觀施主眉宇間有浩然正氣,與我佛有緣,不知施主可願隨貧僧回‘大雷音寺’,共研佛理,渡化眾生?”
蘇舍停下腳步,拱手還禮:“大師客氣了。在下已有師門,師從青雲宗林舟先生,修的是儒道,怕是要辜負大師的好意了。”
“青雲宗?”和尚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恢複平靜,“儒道雖也教化世人,卻不如我佛道廣大。施主與我佛淵源深厚,唯有歸佛,方能以無上佛法拯救這亂世蒼生,化解四域浩劫。”
蘇舍聞言,微微一笑:“大師此言差矣。”
“三千大道,條條可通長生,道道能濟蒼生。佛道講究‘渡化’,以慈悲心懷化解執念,固然是救世之法。”
“可儒道亦有‘經世’之道。”蘇舍抬手,指向路邊田埂上勞作的農夫,“教民以識,使其明辨是非;授民以技,使其衣食無憂;正民以禮,使其知榮辱、守秩序。這難道不是拯救蒼生?”
和尚撚著念珠的手微微一頓:“施主所言,不過是小乘之道。世間苦難根源,在於貪嗔癡念,唯有佛法,方能根除執念,得大解脫。”
“大師又錯了。”蘇舍搖頭,“執念並非全是壞事。農夫執念於耕耘,方能有五穀豐登;將士執念於守護,方能有家國安寧;修士執念於求道,方能有大道可期。”
“儒道不爭於‘根除’,而在於‘引導’。”他的聲音溫和卻堅定,“如同這流水,堵之則潰,疏之則暢。以禮義為渠,以教化為引,讓執念成為向善向道的動力,而非為惡的根源——這,才是儒道的救世之法。”
“至於大師說的‘淵源’,”蘇舍笑了笑,“若心中有佛,何處不是佛國?若行為合道,何需執著於佛門?大道之路,殊途同歸,終究是為了讓這世間,多幾分安寧,少幾分苦難。”
和尚沉默了片刻,看著蘇舍眼中那份對儒道的篤定,又望了望遠處村落升起的炊煙,緩緩歎了口氣:“施主所言有理。是貧僧執著了。”
他再次合十:“既施主心向儒道,貧僧便不勉強。隻願施主日後能堅守初心,以儒道之光,照亮一方天地。”
“多謝大師體諒。”蘇舍拱手。
和尚念了聲佛號,轉身離去,灰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間,隻留下一串漸行漸遠的念珠聲。
蘇舍望著他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隨即又握緊了書箱的背帶,繼續前行。南域的路還很長,他的講道之路,才剛剛開始。
與此同時,北域玄天宗總壇。
議事大殿內,氣氛壓抑得能滴出水來。
“什麼?秦嶽……被蕭塵殺了?”
“秦嶽可是半步大乘!怎麼可能被一個煉虛後期殺了?”
“千真萬確!藏道山那邊傳來的消息,蕭塵在生死台上,用一杆凡槍……”
長老們議論紛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秦嶽雖已脫離玄天宗,但他畢竟是從玄天宗走出去的天才,他的死,無疑是在打玄天宗的臉,更讓他們心驚的是蕭塵的成長速度——這才多久?竟已能斬殺半步大乘!
主位上,趙玄臉色鐵青,周身靈力翻湧,身下的座椅扶手被他捏得粉碎。
“廢物!都是廢物!”趙玄猛地一拍桌子,怒吼聲響徹大殿,“連一個蕭塵都解決不了,我養你們這群長老何用?”
殿內瞬間鴉雀無聲,沒人敢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