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忘川教總壇深處。
禁地終年彌漫著不散的白霧,霧氣中矗立著九十九座青銅棺槨,每一座棺槨上都刻著扭曲的符文,散發著鎮壓神魂的陰冷氣息。
這裡是忘川教的根基,封存著曆代老祖的屍身或閉關的強者。
這日,最深處的一座棺槨,突然發出“哢噠”一聲輕響。
符文黯淡,棺蓋緩緩抬起,一道佝僂的身影從棺中坐起。
那是個看起來極為蒼老的老者,頭發眉毛皆白,臉上的皺紋比棺槨上的符文還要密集,可當他睜開眼時,眸中卻射出兩道駭人的精光,仿佛能穿透白霧,洞穿天地。
他緩緩爬出棺槨,赤腳踩在冰冷的石地上,深吸一口氣,白霧中蘊含的陰寒靈氣瘋狂湧入他體內,乾癟的皮膚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飽滿了幾分。
“嗯……”
老者發出一聲沙啞的低吟,聲音裡帶著剛蘇醒的疲憊,卻更藏著一股讓天地都為之悸動的威壓
“天地靈氣紊亂,法則波動異常……是上界的氣息,沒錯了。”
他是嚴粟,忘川教現存輩分最高的老祖之一,活了近三千年。
當年因卡在問道無法突破,選擇自封禁地,以沉睡減緩壽元消耗,如今被這股世界異變的氣息驚醒。
“世界要亂了啊……”
嚴粟走到禁地中央的水鏡前,指尖劃過水麵,鏡中浮現出四域流傳的謠言,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上界那幫雜碎,果然沒安好心。”
類似的一幕,正在四域各大頂級勢力中上演。
中域三聖宗的“浩然塔”頂層,塵封千年的石門緩緩開啟,一道身著白衣、麵容古樸的老者走出,周身浩然正氣如同實質,塔尖的明珠驟然爆發出萬丈光芒。
南域磐石世家的“地脈殿”,地麵裂開一道深縫,一具覆蓋著玄鐵甲的枯骨從地脈深處升起,甲胄碰撞間,竟響起龍吟般的嗡鳴,枯骨眼眶中燃起幽藍的魂火。
東域青木盟的“萬木巢”,一棵萬年古木的樹心裂開,一位渾身覆蓋著樹葉的老者走出,每一步落下,地麵都冒出新的嫩芽,氣息與整片東域的草木相連。
西域佛門的“封魔窟”,一聲佛號穿透岩層,鎮壓在窟底的金色佛骨緩緩重組,化作一位盤膝而坐的老僧,周身佛光普照,連窟中的魔氣都為之退避。
這些沉睡了百年甚至千年的老怪物,如同雨後春筍般蘇醒,他們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讓整個四域的天地靈氣都為之震蕩。
“是上古那次大戰的氣息……”三聖宗的白衣老者望著天空,語氣凝重。
上古時期,上界曾降下使者,試圖將這方世界化為“牧場”,掠奪資源,奴役修士。
那場大戰持續了百年,無數宗門覆滅,無數天驕隕落,最終靠著無數位證道境的老祖宗舍命封印,才將上界使者打退
還有那一次有一個皇朝,集齊了大陸的所有高手,也發起了進攻,不過最終也是被人家解決了,可惜可歎。
可這方世界的根基也因此受損,再也無人能觸及證道境。
“當年我還隻是個童子,曾經親耳聽過,那些幸存者說上界使者揮手屠城的慘狀……”
磐石世家的鐵甲枯骨發出沉悶的聲音,魂火劇烈跳動
“天空是紅的,河水是黑的,連太陽都被血霧遮了三年。”
“不能再讓曆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