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淵熊域的風,帶著深淵底翻湧的粗礪氣息,刮過連綿的黑石大山時,會卷起碎石與枯草,發出“嗚嗚”的呼嘯,像蠻荒巨獸的低吟。
域中最核心的那處深淵,常年縈繞著灰黑色的霧氣,霧氣裡隱有獸吼傳來
連最凶悍的妖獸都不敢靠近,而外圍的幾座城池與山村,便像守護深淵的哨卡,紮根在這片粗獷的土地上。
其中一座靠山的山村,房屋全是黑石壘砌,院牆上掛著風乾的獸骨,村口的老槐樹下
幾個渾身覆著濃密黑毛的村民正劈著一人高的黑石,每一斧下去,火星四濺,黑石應聲而裂
他們卻麵不改色,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如岩石般堅硬
這裡的村民,皆是天生的肉身強者,黑毛是他們的標誌,蠻力是他們的本能。
此刻,村後的山道上,一道高大的身影正艱難地挪動著腳步。
正是石頭。
他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膚上布滿了暴起的青筋,像虯結的老樹根,每走一步
腳掌都深深陷進黑石地麵半寸,仿佛腳下踩著的不是山道,而是燒紅的烙鐵。
他肩上扛著的扁擔,是用深淵邊特產的“玄鐵木”製成,堅硬如鐵,重逾百斤
扁擔兩端的水桶,更是由“沉淵石”雕琢而成
桶裡裝著的水,是從深淵附近的“寒脈泉”引來的,寒泉冰冷刺骨,還帶著一股下墜的重力,一桶水便有萬斤重。
此刻兩桶水在他肩上晃悠,每晃一下,都像有一座小山壓在他身上
讓他的脊梁微微彎曲,汗水順著臉頰、胸膛往下淌,滴在黑石地麵上,瞬間便被蒸發,隻留下淡淡的白痕。
“呼……呼……”石頭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息
他死死咬著牙,目光盯著前方不遠處的村口,一步、兩步……終於
他挪到了自家院門口,顫抖著將扁擔放下,雙手扶住水桶,緩緩將水倒入院中的黑石水缸裡。
“不錯不錯!”
一道洪亮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隻見一位頭發花白卻依舊渾身肌肉結實的老者走了進來
他身上的黑毛雖已泛白,卻依舊濃密,臉上的皺紋裡藏著歲月的痕跡,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
正是村長熊嶽。
他看著水缸裡的水,笑著點頭,“短短半個月,你就從一天挑一擔水累得癱倒,到現在能輕鬆挑完十擔,這份毅力,比村裡不少年輕人都強!”
石頭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黝黑的臉上露出一抹憨憨的笑容,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村長,那……那我這算及格了吧?”
他還記得半個月前剛醒時的場景,當時他隻覺得渾身劇痛,一睜眼就在村後的山林裡
渾身骨頭像散了架,是熊嶽發現了他,給了他療傷的草藥,還說要教他淬煉肉身,條件是每天挑十擔寒脈泉水回村。
一開始他還覺得簡單,可剛挑起第一桶水,就差點被壓得跪倒在地
玄鐵木扁擔磨得肩膀生疼,沉淵石水桶重得像灌了鉛,寒脈泉水更是帶著刺骨的寒意和下墜的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