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下那些無數考取數次的讀書人都歎息不已。
想當初他們也是這樣……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都老了,可依舊沒有考取功名!
讀到最後隻剩下家徒四壁!
去做其他營生吧,拉不下麵子,畢竟他們自詡是讀書人。
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卻為生活所迫,到最後碌碌無為一輩子!
這樣的人太多、太多了!
「第一次進長安,我騎著青驄馬,錦袍上繡著自家鹽場的海浪紋,惹得街上的勳貴子弟直啐唾沫。」
「個個都嘲笑我出身,說俺是那鹽耗子……當時那個氣啊,恨不得撕爛他們的嘴。」
「為了自己的未來,和家中的老爹老娘,我忍了!」
「終於忍到了科舉的那天,貢院門口的石獅子張著嘴,像要吞下所有寒門士子的骨頭。」
「三場考試下來,我覺得筆下的策論能驚動地府,就等著打臉他們那些世家子弟的臉揚眉吐氣了!」
然而放榜那天卻在末流裡找了三個時辰——後來才知道,我的卷子被換成了宦官仇士良侄子的名字。
那蠢貨連民為貴都寫成民為龜,照樣高中。
那時我算是懂了老爹說的話,可老子仍舊不認輸。
然後過了三年,科舉開始,我又參加了,結果不出意外又是落榜!
那天我蹲在曲江池邊,看那些新科進士騎著高頭大馬,腰間的金魚袋晃得人眼暈。
一個穿紫袍的老官兒摟著歌姬路過,吐了口痰正好濺在我靴上:看啥看?販鹽的也配窺伺龍門?
我攥碎了手裡的玉佩,那是娘給我求的文曲星護身符,強忍住衝動,我失魂落魄回家了。
接著又是三年,第三次,這次我對我自己很有信心,就連主考官都把我叫到偏殿,當時的我很激動。
此時天幕畫麵翻轉。
黃巢激動的跟在一個老者身後,進入偏殿以後,穿官袍的老者坐在太師椅上,撚著胡子說道。
黃生這篇《均平策》,能讓天下鹽鐵歸民,老夫佩服。”
“隻是......
黃巢聽到前半句,臉上的喜色還沒消散,聽到老者說隻是,頓時心裡沒底了,連忙開口詢問。
“隻是什麼,大人不妨細說”
老者指了指牆上的名錄,你看這榜上,誰家不是五姓七望?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果然,崔家三個,盧家兩個,連隴西李氏的旁支都占了個位子。
那要是沒這些姓氏呢?黃巢拳頭握的死死的,眼睛通紅的盯著這早已做好的榜單。
老官兒突然笑了,笑得一口大黃牙都露出來了。
沒了他們,長安的磚瓦都得塌!
……
「那天我在客棧燒了所有聖賢書,火苗舔著窗紙,映得我雙眼發紅。」
「我依稀記得當時客棧掌櫃的,氣的拍門罵娘,而我卻蘸著墨在牆上寫: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
天幕下的五姓七望們看到黃巢那身上的殺意,一個個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他們清楚的看到當黃巢寫字時,筆鋒戳穿了紙,墨汁順著牆縫往下淌。
像極了先前天幕畫麵中的流淌在石階上的血!
他們從黃巢眼中看到了滔天的恨意!
換做平時,他們可能根本不會低頭去看一眼,因為這些人在他們眼裡不過是一隻螻蟻罷了。
敢大放厥詞,當場就被殺了!
可是這黃巢……他是個狠人啊!
不……準確的說,這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鬼、瘋子,更為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