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巴朝不遠處一努：
“瞧見那個裹得跟‘黑無常’似的家夥沒？渾身冒冷氣那個。他攤子上壓著一件功法，路子有點野，是個‘鬼貨’，我聽說是個很獨特的靈氣運用法門，威力應該不差。”
說著，他從自己攤子底下摸索片刻，掏出一個布滿灰塵、巴掌大小的八角金屬盤和幾塊色澤黯淡的陣紋晶石，隨手塞給林霄，“喏，這個，送你墊墊底。原是一套‘八門金鎖陣’的陣樞。本是百草門訂了護衛藥園的，結果半道讓人給劫了胡。劫道的明顯是棒槌，慌亂中隻把主陣盤搶走了，剩下這陣樞反倒落下了。我花了點小手段弄了回來。”
百事通頓了頓，語氣帶著點無奈：
“東西是好東西，可惜缺了主陣盤，威能大減。無法主動防禦，但覆蓋範圍極廣，約莫百裡。能自動感應異常靈力或生命波動，提前做到預警和大致定位。拿著吧，雖然擋不住賊，但好歹能讓你知道賊從哪個方向來，不至於被人摸到山門口還蒙在鼓裡。日後若能撞大運尋回那陣盤，還能湊成一套完整的。算我……替老騙子給你留點念想。”
莫衍一聽到“陣樞”二字，眼中精光爆射，如同餓狼看到了肉，不等林霄發話，他一把搶過，立刻沉浸其中，手指如癡如醉地撫摸著陣樞上繁複的陣符紋路，對外界充耳不聞。
林霄深深看了百事通一眼，沒有多餘的言語，隻是從懷裡摸出一個布袋，“啪”地一聲丟在對方的攤位上，轉身便朝那“黑無常”的攤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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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
百事通看著林霄毫不拖泥帶水的背影，低罵一聲，俯身默默撿起那沉甸甸的布袋，指尖無意識地在粗糙的布料上摩挲著。
林霄來到黑袍人攤前。對方立刻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拿起一件鏽跡斑斑的青銅小件：
“小兄弟，看貨？開門的好東西！祖上傳下的，說是上古遺寶……”
林霄接過來掂了掂分量，又湊近鼻尖仔細嗅了嗅，隨即嗤笑一聲：
“老前輩，我看是上周的吧？馬尿醃出來的味兒還沒散呢。”
他放下青銅件，目光掃過攤上一塊五彩斑斕的“古玉”和一疊發黃卷邊的符紙，繼續點評：
“這玉，狗肚子裡埋了得有三五年了吧？血沁做得倒是挺下功夫。至於這符紙，嘁！‘熏染法’弄的舊黃邊？可惜火候沒到家，染得不夠勻。”
“你！！”
黑袍人氣息一窒，麵具下的眼神瞬間變得凶狠，“小子，你是專程來我這裡砸窯挑事的？！”
“前輩息怒。”
林霄抱拳，語氣坦然，“實不相瞞，家師正是賈有道。您這點‘做舊’的門道，小子跟著師父見得多了。今日登門叨擾，實有所求。聽聞前輩手上有一本獨特的功法，路子夠野，小子誠心想請前輩割愛。”
“賈有道？”
黑袍人明顯一怔，氣勢弱了幾分，沉默片刻，嘶聲道：
“……一百五十下品靈石！少一塊不賣！”
“前輩說笑了。”
林霄搖頭，“您攤上隨便一件‘開門貨’隻要能出手，百十塊靈石輕鬆入袋。那功法既是‘鬼貨’，來路不明，自然真假難辨，修煉風險如何，更是無人知曉。若是他人知曉其來曆，避之唯恐不及。五十塊，小子咬牙能湊出來，再多真沒了。”
黑袍人麵具下的目光閃爍不定，驚疑林霄如何知曉功法是“鬼貨”，又忌憚賈有道在鬼市的名頭，怕這小子鬨起來，自己必然得不到便宜。最終，他像是吃了大虧般重重一哼：
“……罷了！算你小子狠！五十就五十！權當結個善緣！拿去！”
他飛快地從懷裡摸出一卷用黑色獸皮包裹的殘破玉簡，幾乎是用摔的塞給林霄。
錢貨兩訖。
林霄與角落裡的百事通遙遙點頭示意，不再停留，帶著已經旁若無人的莫衍和依舊恍惚的朱小聰，迅速離開了陰陽客棧。
回到浮玉山淩霄宗，朱小聰早已哈欠連天，眼皮打架，嘟囔著“鬼市太嚇人”便一頭紮回臥房。
莫衍則如同捧著稀世珍寶，緊緊摟著那八角陣樞，對周遭一切恍若未聞，連招呼都忘了打，徑直衝回自己房間。
林霄獨自回到靜室，在油燈昏黃的光線下，小心翼翼地展開了那卷黑色獸皮。
獸皮內包裹的玉簡殘破不堪，邊角磨損嚴重，但上麵的古老文字和奇異運功路線圖，卻透著一股彆樣的玄奧氣息。
“這法門……”
林霄仔細研讀揣摩，眼睛漸漸亮了起來，“果然夠野！落在小爺手裡，說不定真能玩出點不一樣的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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