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褐色的瘴氣如一張慵懶的大棉被,沉沉地覆蓋在浮玉山頂。
林霄盤膝而坐,身前是七個已經排排坐好,正翹首以盼的小蘿卜頭。
他手中托著一隻剛編好的草螞蚱,這是七娃悄悄塞給他的。
想起小家夥們初來的那天,林霄讓他們挨個兒自我介紹。
打頭的便是王富貴的兒子,爹叫王富貴,兒子竟喚作王權富貴。
“我爹爹以前說過,家裡的錢嘛,越多越好!但光有錢可不夠,他還說……嗯,他還說……”
小胖子瞪圓了眼,努力回想老爹的教誨,半晌終於放棄,“他說了好多,我記不全啦!”
林霄忍俊不禁,又讓其餘六個娃娃自報家門。
問起爺爺名諱,六顆小腦袋齊刷刷搖成了撥浪鼓,隻說旁人都喚爺爺“老翁”,爺爺在家也隻以“老大”、“老二”排著叫他們。
“那以後,我就叫你們大娃、二娃……七娃,可好?”林霄逗趣道。
“好!”
小娃娃們異口同聲,毫無異議。
思緒回轉,林霄晃了晃手中的草螞蚱,細長的須子顫巍巍指向被瘴氣暈染得昏沉的天空。
“小家夥們,知道咱們住在一個多大的‘糖罐子’裡嗎?”
“糖罐子?”
七娃立刻抱緊了他的寶貝——爺爺親手做的青皮小葫蘆,大眼睛撲閃撲閃,仿佛那葫蘆裡真能蹦出糖豆來。
“對嘍!”
林霄笑得像隻偷到蜜的熊,“咱們這方天地呀,名叫‘周天大世界’!它被分成了五個大大的格子,就像五個裝著不同口味糖果的糖罐子!我們管它叫——五界!”
他朝侍立一旁的莫衍微微頷首。
莫衍會意,指尖輕點陣法羅盤。
霎時間,林霄與孩子們之間的空地上光影浮動,靈氣彙聚,幻化出一個巨大的罐子虛影,其內嵌套著五個形態各異、色彩斑斕的小罐子。
林霄指向影像西側,一個金光燦燦、罐身如流沙般變幻不定的罐子:
“瞧西邊這個罐子,裡麵裝的可是沙子和亮晶晶石頭做的糖果!它叫赤砂界。”
他誇張地哈了口氣,“裡麵除了沙子就是礦石,白天燙得能烤熟雞蛋,晚上冷得能凍成冰坨坨!住在那兒的有不少怪人,有的人是五界內最出名的鐵匠,每個人都想從他們手裡求得一件法寶。有的人壯得如牛,特彆愛打架,整天琢磨怎麼讓身體更強壯。要是撞見妖獸,他們經常是‘嗷’一聲就追上去,掄起拳頭”
林霄鼓起腮幫子,作勢猛擊,“砰’!打得妖獸滿地找牙!”
大娃和三娃聽得雙眼放光,小臉興奮得通紅,拳頭攥得緊緊的,屁股都離開了地麵,恨不得自己也衝上去比劃兩下。
接著,他指向一個綠意盎然、藤蔓纏繞的罐子:
“東邊這個罐子呀,裝了一棵頂天立地的大樹,樹上結滿了糖果!它叫青嵐界。”
林霄用手比劃著巨樹參天的模樣,“裡麵到處都是奇花異草和珍禽異獸,很多人會去那兒找寶貝材料。但是”
他忽然扮了個猙獰的鬼臉,“可得當心!裡頭的妖怪也比彆處多得多!又凶又強大!我們人類修士都得聽他們的話”
二娃的小耳朵不自覺地抖了抖,下意識地往兄弟堆裡縮了縮,小手抓住了身邊大娃的衣角。
光影流轉,北邊一個藍汪汪的大水缸影像浮現,缸中水流湧出,在地上彙聚成湖,旋即凝結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