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處被黑暗浸染的界影叢林中,沒有日月輪轉,唯有扭曲植物散發的幽綠熒光勉強勾勒出環境的輪廓。
林霄一行人依據陳淼對靈氣流向的模糊感知,在昏暗的林間謹慎穿行,朝著可能與趙金等人彙合的方向搜尋。
空氣中彌漫著腐朽黴味與潮濕的悶熱,腳下時而傳來苔蘚的濕滑,時而陷入泥濘的粘膩。陌生而詭異的環境讓所有人的神經都時刻緊繃。
不知過了多久,數縷不同於植物熒光的躍動光芒,勉強透過扭曲的枝椏傳來。他們在前方一片相對開闊的林地邊緣,看到了躍動的篝火。
隻見一名紅衣女修正在一處新的柴火堆邊不斷施展著術法,灼燒著砍伐來的荊棘怪樹木材,發出劈啪聲響,那陰損木材上燃燒的火焰竟隱隱驅散了周遭的陰寒之氣。
其餘兩派弟子零散圍坐在幾堆篝火旁,不斷添加著這種特殊的燃料。
遠離眾人,獨守一處明顯缺口的位置,獨坐一人,虎背蜂腰,正是趙金。
他此時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帶著幾道新鮮的傷痕,但氣息沉凝,顯然已從之前的消耗中恢複了不少。
正在周邊警戒的石嶽,此刻也第一時間發現了有人靠近,發現是天鍛山等人,頓時出聲警戒:
“陳淼?!”
趙金聞聲,如猛虎般霍然起身,古銅色的上身肌肉虯結,幾道新鮮傷痕更添悍勇。他臉上怒色勃發,大步流星地迎上,聲如悶雷:
“陳淼!你們,到底玩的什麼把戲?!”
他身後的天下會弟子,甚至幸存的幾名天鍛山弟子也紛紛起身,不見重逢喜悅,神色戒備,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陳淼深吸一口氣,邁步出列,語氣帶著無奈與誠懇:
“趙師兄,此事絕非你想象那般。其中曲折甚多,還請容我……”
“解釋?!”
趙金打斷他的話,目光銳利如刀,“你們這群人素來以你們這些大匠師馬首是瞻,而匠師之中,又隱隱以你陳淼為首!為了將我們引入這該死的界影空間,連自家門人都能犧牲,真是好大的手筆!你的話,我現在一個字也信不過!若想談,先讓我拿下你這主謀再說!”
眼看氣氛即將失控,林霄輕歎一聲,緩步走到雙方中間,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眾人。
他注意到趙金這一隊雖有人帶傷,但精神麵貌尚可,而且人數比預想中要多,顯然是成功擺脫了幻境並集結了起來。
“趙道友。”
林霄開口,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看來諸位也已脫困多時了。”
見到林霄出麵,趙金臉上的怒色稍緩,但語氣依舊生硬:
“林宗主。”
他簡略解釋了自己這邊的情況,“那幻境詭譎,令人措手不及。幸而我天下會功法既煉體也煉心,對幻術自有應對之法。門下弟子陸續蘇醒後,救了幸存的天鍛山同道。炎姬發現她的丙火煞氣對這些怪樹有克製之效,我們合力伐木,燃起篝火,才得以在此喘息。”
他目光掃過陳淼等人,質問,“不知林宗主為何還與這夥人同行?”
“原來如此。”
林霄點頭,隨即切入正題,“不知趙道友可否賣林某一個麵子?天鍛山這邊幸存的諸位,我可作保,與此番陰謀絕無乾係。”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了龔正贈與的那枚沉甸甸的玄鐵令牌,示於趙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