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此刻正戴著黑色墨鏡，拄著拐棍，一步一挪地摸索著往前走——他修為隻有凝氣二重，神識不僅沒法長時間使用，感知範圍還小得可憐。
他身邊沒跟著任何人，獨自在街道上“摸瞎”前行，單薄的背影裡透著說不出的滄桑與落寞。
顧北辰抬手指向陳陽，對張三悲說：“三悲，看到沒？那個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逼王’陳陽。”
張三悲眯眼瞅了瞅眼盲的陳陽，咂舌道：“慈悲！顧兄，你下手可真夠狠的，隔著這麼遠，我都能感受到他眼窩子裡往外冒的死氣。”
顧北辰白了他一眼，語氣帶著點冷意：“這家夥當初成了異數，裝得沒邊兒，當著我的麵還敢亂瞅我女朋友，本就有取死之道。”
張三悲想起作惡多端的葉驚鴻，琢磨著陳陽估計也不是善茬，點頭道：“那確實輕了！顧兄，我發現你對異數下手都挺狠啊，都是先誅心，再殺了他們。”
“主要是殺了太便宜他們了。”顧北辰說著，指尖凝出一道微光，將暗探監視陳陽的記錄緩緩展開在張三悲眼前，“這段日子，他也算嘗遍了人間的苦冷。”
記錄裡的畫麵清晰浮現：
陳陽失明後，起初還有吳雨霏陪著。
顧北辰當初下手極其特殊，不僅毀了他雙眼，還在眼窩深處下了毒和禁製——想恢複視力，難如登天。
陳陽跑遍了雲州市最好的醫院，甚至專程去了南江省的省級醫院，最後擺在他麵前的有四種方案：
1.找七階以上的治療師長期治療，或許能恢複光明。但七階以上的治療師出手費本就昂貴，更彆說長期治療了，根本不是他能承擔的；
2.最簡單也最“實際”的一種——把眼窩中帶著禁製和毒素的殘肉全剜去，裝一副機械眼。可這不僅需要五階治療師操刀，費用也不低，還得接受一個事實：一旦裝了機械眼，哪怕將來突破歸一境，也再也沒法長出真眼，等於徹底斷了恢複的可能；
3.靠自己修煉提升神識，以後全憑神識感知世界——但那樣的世界沒有半分色彩，隻有模糊的輪廓；
4.買個導盲女仆傀儡——“讓我做你的眼睛，說那樣你才看得清，這首情歌唱給你聽……”
陳陽果斷選了第二種方案。可沒了係統的他，早沒了當初的風光，成了實打實的屌絲。雖說靠係統攢了些許資產，可離裝機械眼的費用還差一大截。
他父母剛過了沒幾天優渥日子，就把新買的房產和車全賣了，隻為給他湊治療費；為了多掙點錢，老兩口一天打三份工，連修煉的時間都擠沒了。
以前靠金錢和光環吸引來的美女，也一個個離他而去，並斷了聯係。
好在眾多“紅顏”裡，吳雨霏在他失明後還陪著，甚至在他被顧北辰剜去雙眼的一個月後，跟他登記結了婚。
好在這份“陪伴”沒撐多久——吳雨霏轉頭就提了離婚，還硬生生分走了他一半資產。
陳陽本來都打算貸款加借錢，湊夠錢裝機械眼了，這下直接打了水漂，誰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恢複光明。
吳雨霏最初對他還抱有幻想，以為他能東山再起，可等發現陳陽真成了平庸之輩，漸漸沒了耐心，隻剩厭惡，最後還盯上了他僅剩的財產，用“結婚”這招套走了一半的錢。
要不是顧北辰讓人悄悄修改了吳雨霏和陳陽的一些記憶，她恐怕還會逼著陳陽說提升修為的秘法，以及當初的錢是從哪來的。
沒了金錢濾鏡，像陳陽這樣本性敗壞的屌絲，又怎麼留得住美女的真心？他原以為吳雨霏對他是真愛，經此一事，徹底心灰意冷。
倒是他父母還在安慰他，說“花小錢認清人不虧”，哪怕乾個百年，也肯定能把治眼睛的錢攢出來。
可陳陽總想起自己當初何等風光，如今卻一落千丈跌進深淵，像做一場夢——一場本不應該存在的夢。
打那以後，他就用僅剩的錢沾了黃賭毒，日子過得越來越渾噩。隻有他的父母還蒙在鼓裡，依舊為了能讓他恢複光明拚命乾活。
現在他連僅剩的錢也花光了，僅存的一點良心讓他沒好意思再向父母要，便想著擺攤坑點錢花——今天還是他第一天“營業”。
看完陳陽這段時間的經曆，顧北辰和張三悲都看笑了。這完全是陳陽咎由自取，兩人隻覺得解氣，沒有半分同情。
他們不想在陳陽身上多浪費時間，看了眼陳陽已經擺好的相攤，便轉身繼續去購物了。
陳陽擺了沒一會兒攤位就收了，直到深夜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家。
一進門，他就對著正在盤坐調息的父母說道：“爸媽，你們不用再住這個又老又小的房子裡了。”
陳父聞言一愣，猛地睜開眼，眼含熱淚，滿臉激動地抓住他的手：“兒子，你這是創業成功了？！”
陳母也趕緊湊過來，語氣滿是關切：“兒子，你買的哪的大房子啊？你可得省著點花，先把錢留著給你治眼睛，我們住哪都行。”
陳陽卻淡淡開口：“沒買啊，我賭博輸了。”
這話一出，陳父陳母瞬間愣住，緊接著胸口一陣劇痛，直接噴出一口鮮血。
陳父指著他，氣得渾身發抖：“你、你、你這逆子！你對得起我們嗎？你把攢著治眼睛的錢全賭進去了？”
陳陽沒回話，隻是麵無表情地搜刮著家裡值錢的東西。
這些日子，他一直跟父母說自己在“創業”，父母雖沒看到成果，卻也滿心欣慰——哪怕看不到他掙到錢，隻要他看著努力上進，老兩口也從不抱怨，每天依舊乾勁十足。
麵對父母的責罵，陳陽始終無動於衷，仿佛沒了人性——說到底，賭狗本就不值得同情。
如今看著眼前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陳陽，兩人徹底寒了心，當即決定跟他斷絕關係。
最後陳父陳母心灰意冷地搬著行李，頭也不回地走了。
黃賭毒，給了陳陽一段“嶄新”的人生：
“黃”讓他得到了修士獨有的艾情；“賭”讓他成了走到哪都有人追在後麵的“負一代”；“毒”讓他超脫，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顧北辰得知後感歎道：“遠離黃賭毒，健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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