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有些東西,已經開始醒來——不是靠呐喊,而是靠不肯熄滅的那一點執念。
黎明時分,阿青依舊未眠。黎明時分,阿青徹夜未眠。
她坐在冷灶前,影子被殘火拉得細長,像一根繃到極限的弦。
昨夜周山婆留下的那撮艾草灰早已燃儘,隻餘幾點星火在灶膛深處苟延殘喘。
風從屋脊縫裡鑽進來,吹得紙灰打旋,仿佛連空氣都在屏息等待什麼。
她忽然起身,腳步輕卻堅定,走向村中孩童聚居的土屋。
一個個拍醒他們,聲音壓得極低:“去取竹梆,十副,要結實的。”孩子們揉著眼睛,卻不敢多問——這些日子,阿青的話不多,但每一句都像釘進地裡的樁。
半個時辰內,十副竹梆已被綁上各家門環。
風吹即響,聲不成調,卻帶著一種固執的節奏,在空巷中來回穿行,像是試探,又像是呼喚。
趙二拐倚在牆角默默看著,嘴角微動,終究沒出聲。
他知道,這不是驅邪的法器,是活人的信號——你們還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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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這裡。
接著,阿青爬上屋頂,將老灶煙囪接長三尺,引煙管繞過屋脊、橫穿簷角,最終指向西北方向。
蘇掌櫃站在酒肆門口遠遠望著,手中茶盞漸涼,喃喃道:“她在畫圖……用煙。”
正午,日頭高懸,村裡依舊死寂。
阿青當眾架鍋,倒入清水,投入曬乾的野蔥根與陳醬渣——無米無鹽,煮不出滋味,隻為生煙。
她控火極細,火苗如針尖挑著棉線,湯未沸,煙已起。
那一縷青煙細若遊絲,初時散亂,漸漸卻被風托起,在空中扭曲、盤繞,竟隱隱拚出一個“人”字輪廓。
午後風轉南,煙流北去,飄向三裡外那片荒蕪村落。
無人言語,唯有時間在熬。
次日清晨,有人驚呼——北坡廢灶冒煙了!
不是炊煙那種濃白,而是短促三縷,斷而複續,分明是回應。
消息傳回時,阿青正蹲在灶邊修補一隻破陶碗。
她沒抬頭,手卻微微發顫。
她知道,有人看懂了。
不是靠吼,不是靠戰鼓,是靠一縷不會說謊的煙,把“我們還活著”四個字,送進了沉默的腹地。
此後五日,信號不斷。
南嶺有柴堆擺成圓環,西溝傳來三聲梆響,東林邊緣甚至出現了半幅燒焦的布旗,上麵依稀是個“灶”字。
人心如凍土裂隙,開始滲出溫意。
可第七日,天剛擦黑,最後一口同心灶也熄了火。
全村再度陷入黑暗。
沒有光,沒有聲,隻有冷鍋貼著大地,像一塊塊墓碑。
阿青跪坐在老陶灶前,指尖輕輕撫過鍋沿那道舊裂痕——那是三年前一場暴雪壓塌屋頂時留下的。
她忽然笑了,笑得極輕,眼裡卻沒有溫度。
然後,她從懷中取出一枚金屬小物:合金螺絲,邊緣刻著飛鷹暗紋——梅十三離去前一夜,曾無意遺落在灶台角落。
當時她沒問,也沒還。
如今,它成了唯一的鑰匙。
她撬開灶底一塊鬆動的青磚,露出暗槽。
螺絲嵌入,嚴絲合縫。
再覆濕泥封口,層層壓實,不留一絲縫隙。
子時,月隱雲後。
她獨自點燃一張浸油引火紙,緩緩送入灶底。
火苗舔上泥封的刹那,整座老灶猛地一震——
“咚!”
一聲悶響,如沉心複蘇,似古鐘初鳴。
緊接著,遠處山坳深處,一座荒廟裡,一口蒙塵多年的銅鍋猛然一顫,“當”地發出清越一響,劃破夜幕。
鏡頭拉遠,月光如霜灑落曠野。
數十個黑影正自四麵八方無聲逼近村莊,腳步踏在枯葉上幾不可聞。
他們背負柴捆,衣衫襤褸,麵容模糊——但每一隻手,都緊緊握著一根火鐮,鐵石相擊處,寒光微閃。
而在村口的老槐樹下,一塊焦木板靜靜立著,炭筆寫就的痕跡已被夜露浸潤:
“鍋冷了,話不能斷。”
風過處,餘燼未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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