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突然翻白眼昏過去。
趙敏蹲下來翻他衣襟,從裡襯摸出塊玉牌,刻著武當俞三個小字:俞蓮舟讓這些人穿各派服飾,就是要讓屍體被發現時,江湖人以為是明教下的手。她指尖摩挲著玉牌,他想讓六大派覺得明教破壞共治會,到時候太師傅就算偏袒你,也壓不住眾怒。
我捏緊玉牌,指節發白。
張三豐的密信還在懷裡,信末那句蓮舟近日行事急躁,恐被心魔所困突然刺得胸口發疼。
那我們就先一步把水攪渾。趙敏把玉牌塞進我掌心,明日正午,光明頂召開武林大會。
你當眾把這玉牌砸了,再放出風聲說初代教主的意識碎片在俞蓮舟身上——他不是總說共治會要尊祖訓嗎?
她話音未落,身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
我轉頭,見周芷若蹲在路邊,手裡攥著半塊碎瓷片,額頭全是冷汗。
她的聲音像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又啞又沉:你該醒了...該醒了...後頸的蝴蝶印記紅得刺眼,像要滲出血來。
我走過去按住她手腕,卻觸到一片灼燙。
她突然反手攥住我,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當年在靈蛇島,我看見...看見...
芷若!我輕拍她臉頰,是我,無忌哥哥。
她猛地鬆開手,像被燙到似的後退兩步。
晨霧裡她的眼睛亮得反常,過了好半天才恢複清明:無忌哥哥,我...我剛才是不是又說胡話了?她低頭看手裡的碎瓷片,這是...峨眉的茶盞?
我盯著她後頸的印記,喉嚨發緊。
張三豐的密信裡提到過寒毒反噬可能引動宿體意識,難道當年滅絕師太的殘魂真附在她身上了?
先回光明頂。我扯下外袍披在周芷若肩上,趙姑娘,麻煩你派青翼蝠王去各大門派送請帖,就說張無忌有初代教主的重要遺物要公布。
趙敏挑眉:遺物?
假的。我摸了摸懷裡的紅布包——那是當年從陽頂天屍體旁撿的半塊心臟,但俞蓮舟不知道。
回程的山路走得很慢。
周芷若走在中間,有時會突然停下,對著空樹說話;趙敏騎在馬上,不斷用銀鞭抽打著路邊的荊棘;我走在最後,手始終按在玄鐵劍柄上。
快到光明頂時,山風突然變了方向,帶著股焦糊味。
我眯眼望向遠處的懸崖,看見道黑影閃了閃——是韓無嗔!
他的劍刃泛著幽光,像在等什麼。
更詭異的是,我體內的玄冥寒毒突然翻湧,和紅布裡的心臟產生共鳴。
那心跳聲越來越快,快得我耳膜發疼,仿佛有個聲音在說:時候到了...
無忌哥哥?周芷若回頭看我,眼裡的清明又散了,你聽見了嗎?
他要醒了。
我握緊懷裡的信,加快腳步。明天正午的光明頂,該來的,都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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