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舔著冰棱的劈啪聲裡,我懷裡檀木匣震得更凶了。
那枚心臟每跳一下,就像有人攥著我的肺葉猛扯——周芷若後頸的青紋正順著脊椎往腦勺爬,她指尖掐進我腕骨的力道大得驚人,指甲幾乎要滲出血來。
太師傅?我喊了一聲。
張三豐還保持著按鼎的姿勢,白發在氣浪裡炸成蓬蓬的雪團,可他的眼皮忽然劇烈跳動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他閉合的眼皮下翻湧。
他喉結動了動,聲音像從極深的井底浮上來:百年了......這股子寒氣相,和當年他渡我時一模一樣。
我心頭一震。當年?初代教主?
小無忌。張三豐突然睜開眼,那雙看慣了雲卷雲舒的眼睛裡翻湧著我從未見過的驚濤,你可知我為何能活過百歲?
當年光明頂大劫,初代教主瀕死時,在我心口種了道寒毒印記——說是替他守著最後一縷殘魂。
地火地竄高,映得他臉上的皺紋都成了金紅色。
我這才發現他按在鼎沿的右手背,淡青紋路正順著血管往胳膊裡鑽,和周芷若頸後的青斑像同一條藤上結的果。
現在這印記醒了。他抬起左手,掌心浮起團幽藍寒氣,因為這枚心臟。他朝我懷裡的檀木匣抬了抬下巴,它在喊我,喊那縷殘魂歸位。
我忽然想起伊莎貝拉消失前說的三魂歸位。
原來初代教主的局,從張三豐這代就埋好了。
周芷若突然抽了口冷氣,額頭抵在我鎖骨上蹭了蹭:無忌哥哥......好冷......她的聲音軟得像小時候在蝴蝶穀給我喂藥時那樣,可下一秒,她的指甲猛地摳進我後背,尖銳得像刀:彆裝了!
你的身體早就是我的!
我倒抽一口涼氣,低頭正撞進她泛紅的眼尾。
她右瞳又泛起赤金,左瞳卻還固執地保持著暖棕——兩種顏色在她眼底撕扯,像兩團燒得劈啪響的火。
穩住!我攥緊她肩膀,九陽真氣順著掌心往她體內鑽。
可剛觸到她經脈,就被一股冰寒的力量彈了回來。
那冷不是玄冥神掌的陰毒,倒像是......某種活著的、有意識的東西,在她經脈裡翻江倒海。
用鼎。張三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幽藍寒氣順著我的血脈竄進來,涼得我打了個哆嗦,陰陽雙魚鼎能鎮三魂,你引我的寒毒之力進去,平衡她體內的寒熱。
我盯著他手腕上蜿蜒的青紋,忽然明白過來:初代教主當年種下的不隻是守護,更是鑰匙。
現在心臟共鳴喚醒了印記,這股寒毒之力,正是打開鼎中平衡的關鍵。
得罪了!我咬著牙扣住他腕脈。
九陽神功在我體內轟然運轉,原本溫煦的內力突然變得像條靈活的蛇,順著他的血管鑽進去,卷住那團幽藍寒氣就往外帶。
嗤——
兩股內力相撞的刹那,我耳膜嗡地一響。
張三豐的白發地全貼在臉上,額角沁出豆大的汗珠,可他反而笑了:好小子,當年我學太極拳都沒這股子狠勁。
寒氣順著我的手臂湧進鼎中。
青銅鼎發出低沉的嗡鳴,原本翻湧的寒火突然安靜下來,像被按了暫停鍵的沸水。
周芷若後頸的青紋爬得慢了,她仰起臉,赤金瞳仁裡閃過一絲清明:無......忌......
堅持住!我額頭抵著她額頭,能感覺到她發燙的皮膚下,兩股力量還在拉鋸。
這時,我餘光瞥見一道影子閃到鼎側——是黛綺絲。
她不知何時解下了纏頭的紗巾,露出頸間那枚銀質十字架,正對著檀木匣低聲念誦:innoinepatris,etfiii,etspiritussancti......
波斯古語?她在召喚什麼?
張教主!黛綺絲突然抬頭,她眼底泛著詭異的幽藍,和張三豐掌中的寒氣一個顏色,這顆心臟需要血祭!
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