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卷著鬆濤聲灌進領口時,我正跟著俞蓮舟往共治會大殿走。
他腰間魚腸劍的劍穗被風掀起,露出半截暗紅絲線——那是當年我替他補的劍穗,如今竟成了刺向明教的倒鉤。
教主可聽說了?他腳步頓在漢白玉階前,側臉在暮色裡像塊淬了冰的玉,禁武令草案,是各大門派長老連夜擬的。
說什麼高階武者動輒毀城滅莊,江湖再無寧日。
我望著殿門上方天下為公的金漆匾額,喉間泛起苦意。
前日還在替武當七俠療傷的俞二伯,此刻袖口沾著星點血跡——是張三豐的?
還是空見的?
殿內的吵嚷聲先撞了過來。
推開門那刻,二十餘道目光紮在我後頸:左首是少林十八羅漢,空見袈裟上的金線泛著妖異的紫;右首峨眉、崆峒幾位長老攥著竹簡,指節發白;最上首的檀木椅空著,本該坐在這裡的張三豐,此刻還在山洞裡靠著最後一絲真氣吊著命。
張教主到——通報的小沙彌話音未落,俞蓮舟已跨步上前,腰間魚腸劍地輕鳴。
他手按劍柄,目光掃過全場:禁武令今日表決,凡先天以上武者,自今日起須封印丹田,違者格殺勿論!
好個格殺勿論。趙敏的聲音從右側傳來。
她不知何時換了月白錦袍,發間那支珍珠步搖隨著冷笑輕顫,俞二俠可知,當年波斯總壇用封脈釘對付光明左使時,說的也是為江湖除害
空見突然站起。
他本該慈悲的眉眼擰成一團,太陽穴突突跳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蠕動:郡主莫要混淆視聽!
張教主身中寒毒時,我們六大派如何舍命相救?
如今他神功大成,倒容不得我們求個安穩?
我盯著他袈裟下若隱若現的紫斑——那是波斯蝕心蠱的痕跡。
前日在山洞裡,初代意識碎片裡閃過的畫麵突然清晰:波斯使者夜訪少林,金盒中爬出的紫蟲,正往空見後頸鑽。
安穩?我往前走了兩步,靴底碾過地上半片碎茶盞。
謝遜和靜簾跟在我左右,謝遜的斷刀在掌心攥出紅印,靜簾指尖凝著冰珠,你們要的從來不是安穩。
我抬手按在胸前。
那裡藏著塊巴掌大的青銅牌,是送外賣時係統給的外賣中樞。
內力注入的刹那,青銅牌泛起幽藍光芒,十二道光影投在殿頂——華山派大弟子夜會波斯商人的密信,崆峒二老用七傷拳替波斯押運違禁藥的賬本,甚至俞蓮舟昨日在武當後崖,將半瓶蝕心蠱喂給三長老的畫麵。
這就是你們要禁武的理由?我望著俞蓮舟驟然收縮的瞳孔,借禁武令之名,先廢了明教、峨眉這些不肯依附的,再用波斯蠱術控製剩下的高手。
等武林成了你們的傀儡,蒙古鐵騎踏過雁門關時,你們便是開城門的鑰匙。
殿內炸開驚呼。
崆峒老三一屁股跌坐在地,手裡的竹簡地摔裂;華山派大弟子踉蹌著後退,撞翻了香案;唯有空見的笑聲像破鑼,他袈裟鼓蕩如帆,雙掌凝聚的紫芒刺得人睜不開眼:廢話真多!
殺了張無忌,波斯大人允諾讓我做武林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