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緊身上的粗布鬥篷,馬蹄聲在碎石路上敲出急促的鼓點。
趙敏的紅鬥篷被風卷得獵獵作響,她騎在我身側,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牌——那是她昨日從係統空間裡翻出的時空契約殘片,邊緣還沾著暗褐色的血漬。
到了。她突然勒住韁繩,棗紅馬前蹄揚起,在石地上擦出火星。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暮色裡那座石拱門比昨日在光明頂望見時更顯森然,門楣上的刻痕泛著青灰,像被千年月光浸過的骨片。
湊近了才看清,那些歪扭的古文字竟是用某種深色礦物顏料填的,湊近能聞到淡淡的鐵鏽味——是血。
誤一時者,囚一世。趙敏輕聲念出門楣上的字,指尖在字上頓了頓,這是先秦古篆,我前日剛在係統裡學過。
她話音未落,我已經抬腳踏上石階。
石麵涼得刺骨,像踩在冰棺上。
剛跨過門檻的瞬間,後頸突然泛起寒意——有什麼東西地罩了下來,像張無形的網。
我猛地轉身,就見來時的路已經被一片霧牆擋住,霧裡隱約能看見剛才那座石拱門的影子,卻怎麼也摸不到實體。
歡迎來到西域時光驛站。
陰惻惻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抬頭,就見屋簷下站著個灰袍老者,手裡轉著串青銅算盤,算盤珠上刻滿細密的星圖。
他的眼睛細得像刀刻的縫,掃過我時,我分明聽見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陸菲青?趙敏突然開口,玉牌在她掌心泛起幽藍的光,時空驛站的總管,機關術大宗師。
係統提示裡提過你。
老者的算盤地停住,小丫頭倒識貨。他歪頭打量我們,不過你們來早了,或者......他算盤珠子突然嘩啦啦轉起來,遲到了。
我摸向腰間的軟劍,卻被趙敏按住手腕。
她衝我搖頭,目光緊盯著陸菲青:驛站的規矩是,對嗎?她攤開掌心的殘片,藍光在石牆上投出一串流動的數字,剛才那道屏障是時空鎖,觸發條件是非準時者不得入內
陸菲青的眼睛突然亮了,像兩盞淬了毒的燈:有點意思。他抬手一拋,算盤砸在地上,珠子滾得到處都是,進去吧,能走到最裡麵算你們本事。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一道縫。
我本能地拽住趙敏往旁閃,卻見裂縫裡湧出的不是暗器,而是泛著銀光的霧氣。
霧氣漫過腳麵時,我聞到股熟悉的味道——是光明頂密道裡那株千年冰蠶草的腥甜。
趙敏拉著我往霧氣裡鑽。
等再睜眼,我們已經站在一條長廊裡。
兩側的牆全是青石板砌的,每塊石板上都刻著時辰刻度,從子時至亥時,每個刻度間還細分著更細的格子。
第一扇門出現在十步外。
門是青銅鑄的,門縫裡滲出冷意。
我剛要伸手,趙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等等!她舉起殘片,藍光在門上投出一行小字:過此門需在醜時三刻又三十七秒。
我摸向頸間的銀墜——那是母親留下的,裡麵藏著半塊玄鐵令。
但此刻我的注意力全在心跳上。
自從上次在光明頂被古籍反噬後,我發現自己能清晰感知到心臟跳動的頻率,快一拍慢一拍都像敲在耳膜上。
現在是醜時三刻又三十秒。趙敏盯著殘片上流動的數字,還有七秒。
我閉起眼。
心跳聲在耳中放大,咚——咚——,第二下比第一下慢了0.1秒,第三下又快了0.05秒......我試著調整呼吸,讓心跳變得像沙漏裡的沙粒般均勻。
三、二、一!
我猛地推門。
青銅門一聲開了,門內湧出的風裹著鐵鏽味。
回頭看時,剛才的長廊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條一模一樣的走廊,隻不過石板上的刻度變成了寅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