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一陣嗆人的沙塵憋醒的。
鼻腔裡全是玉門關外特有的乾燥土腥氣,睫毛上還沾著沙粒。
意識回籠的瞬間,胸口那枚字胸牌突然發燙,像被誰攥著在血管裡燒了把火——這是外賣係統歸位的信號。
我撐著石牆坐起來,看見趙敏的裙擺就在眼前晃動,她蹲在我身側,指尖還沾著半乾的血漬,正是我在聖殿消失前蹭上的。
醒了?她的聲音啞得厲害,發尾沾著草屑,發簪歪在耳後。
我抬頭時撞進她泛紅的眼眶,那裡麵還浮著聖殿強光裡沒掉下來的淚,俞二伯說你這是...係統重啟?
我握住她伸過來的手。
她掌心有薄繭,是握軟鞭磨的,此刻卻燙得驚人。商隊呢?我問,喉間發緊。
聖殿裡的駝鈴不是幻覺——胡一刀的商隊鏢旗應該已經飄在玉門關外三天了。
被紅袖聯盟封在關隘外。
話音未落,帳簾地被掀開。
小昭跌跌撞撞衝進來,素色錦緞裙角沾著泥,懷裡還抱著半本燒焦的賬本。
她大乘初期的內力在周身亂湧,連一貫整齊的發髻都散了幾縷:教主!
霍都那狗東西把咱們的茶葉、絲綢全煉成毒器了!
我剛從商隊暗樁那兒回來,他們用藥王陣把毒霧順著風往關內送,百姓已經開始咳血——
彆急。我抽過她懷裡的賬本。
封皮上還留著焦痕,是小昭用貨幣化武學硬從火裡搶出來的。
指尖觸到紙頁的瞬間,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裡輕響:檢測到商隊資產數據:茶葉三千擔損毀率67)、絲綢兩千匹毒素侵蝕度42)...
先穩住商隊根基。我把賬本按在胸口,九陽殘脈裡那點熱意被數據激得活泛起來。
前一世被玄冥寒毒折騰的日子突然閃回,但這次不一樣——外賣係統教會我的0.7秒誤差法則,此刻正順著血管往腦仁裡鑽。
帳外傳來木屐踏地的聲。
空性大師掀簾進來時,袈裟下擺還沾著敦煌石窟的牆灰,手裡捧著半卷泛黃的絹帛:張教主,老衲在莫高窟藏經洞翻到個寶貝!他布滿皺紋的臉漲得通紅,枯瘦的手指幾乎要戳破絹帛,《武學經濟論》殘頁!
上麵寫著內家真氣可引商道財氣為用,當年達摩祖師在少林麵壁,竟還參過波斯商隊的賬本!
我接過殘頁。
絹帛上的字跡是用金粉寫的,有些地方被蟲蛀了,但氣隨價漲,勁由利生八個字清晰如刀刻。
空性的光頭在帳外陽光裡發亮:老衲琢磨著,你那武當太極圖講究陰陽流轉,若疊上商隊的進出貨數據...說不定能布個金融護體的真氣網!
我反手從懷裡摸出張鬆溪送的太極圖。
絲絹展開時,小昭的眼睛突然亮了——她認得出這是用明教聖火令上的雲紋繡的。
我把賬本攤在太極圖上,係統數據流地從胸牌裡湧出來,在兩張圖之間織出金線:茶葉的損毀率對應著太極陰魚的弧度,絲綢的毒素侵蝕度在陽魚眼位置凝成紅點。
胡一刀!我對著帳外喊。
鏢師的嗓門震得帳簾直晃。
胡一刀掀簾進來時,腰間的玄鐵劍還滴著血——他剛宰了三個探營的紅袖密探。
這個練外賣配送路線劍法的糙漢把劍往地上一杵,絡腮胡子抖了抖:教主有啥差遣?
帶二十個弟兄,用你的路線劍開道。我把疊好的太極賬本圖塞進他手裡,咱們去玉門關外會會霍都。
玉門關外的風比我想象中更狠。
胡一刀的玄鐵劍揮起來時,劍氣真的像外賣路線圖——他先往左劈出三道弧,那是繞開沙坑的近道;再往右挑出個字,那是避開駝隊的老規矩。
毒霧在他劍風裡被撕開條通道,我能看見前麵商隊的鏢旗了,朱紅色的字被毒霧染成紫黑。
小心!趙敏突然拽住我胳膊。
前方沙丘後竄出二十多個紅袖盟刺客,每人懷裡都抱著個陶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