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蹲在台階上給殷天正分最後半塊紅薯,指尖突然像被熱鐵燙了一下。
九陽真氣在丹田猛地竄起,順著任督二脈往百會穴湧。
這不是尋常的內息流轉,是某種帶著焦土味的武學波動,從西域方向像利箭般紮進我的感知裡。
教主?宋青書剛把油紙包收進懷裡,被我突然站起的動作驚得後退半步。
我揉了揉眉心,九陽神功自動運轉著驅散那股刺痛。
餘光瞥見周芷若的木簪在三步外閃了閃,她已經走到擂台邊,白衣被山風掀起一角,眼底還帶著前番大戰未褪的紅。
周姑娘。我開口時聲音發沉,去把屠龍刀撿起來。
她彎腰的瞬間,我轉向殷天正:鷹王,麻煩你跑趟光明頂後殿,把我藏在聖火令底下的玄冰玉取來。
臭小子又搞什麼名堂?殷天正的眉毛豎起來,卻已經把芝麻糖揣進懷裡,方才大戰剛歇,你當老哥哥是你使喚的小廝?
西域火山口的冰火兩儀陣要啟。我扯了扯他的衣袖,聲音放輕,謝獅王現在的狀態,需要玄冰玉鎮寒。
他腳步頓住,回頭時眼底的暴躁褪了大半:那老小子的冰火融合體又要出岔子?
不止。我摸出腰間的通訊玉符,趙敏的聲音立刻從裡麵炸出來,帶著急喘:無忌!
波斯聖殿的淨化係統啟動了,但契約能量在往西域聚集——霍都那老東西把火山激活了!
地脈暴走完全體,他要把整座天山山脈的岩漿引過來!
玉符在掌心發燙,我能聽見背景裡小昭的算盤珠子聲,她應該是在推算地脈走向。
殷天正已經大步往山下走,披風帶起的風卷得宋青書的油紙包嘩啦響。
謝獅王呢?我對著玉符喊。
在演武場!周芷若突然開口,她已經撿起屠龍刀,刀鞘上的銅釘閃著冷光,我剛才路過時,見他站在冰火石前,左半邊的火焰把石頭烤得發紅,右半邊的寒氣又凝了層霜。
我拔腿就往演武場跑,鞋底碾過擂台邊的碎磚。
演武場的青石板被烤得發燙,謝遜背對著我站在冰火石前,左半身的火焰是赤金色的,像明教聖火,右半身的寒氣卻泛著幽藍,像極了當年玄冥神掌的冷。
獅王!我喊他。
他轉身時,左邊的火焰舔到了發梢,右邊的寒氣卻在眉梢結了冰晶:無忌,我感覺到了。
西域的地脈在沸騰,像有人拿大錘在敲地心。
我們要去火山口。我抓住他的手腕,左手是燙得驚人的溫度,右手冷得刺骨,啟動冰火兩儀陣,壓製地脈暴走,順便斷了汝陽王的血脈契約。
他的瞳孔縮了縮,冰火在眼底翻湧:當年陽教主說這陣法需要至陽至寒兩種極致內力,我現在...剛好。
所以你得跟我去。我鬆開手,指腹被冰火交替灼得發紅,殷鷹王去取玄冰玉了,能幫你鎮住寒毒。
演武場突然響起馬蹄聲,趙敏的馬車停在門口。
她掀開車簾時,發間的珍珠步搖亂顫:本郡主的飛鴿傳書比你腿快!
火山口的岩漿已經漫出山口了,霍都那老匹夫在山頂等你呢,說要讓你見識什麼叫地脈之道
我翻身上了趙敏的馬車,謝遜跟著躍上車頂,馬蹄聲炸響的瞬間,周芷若也翻了上來,屠龍刀在她手裡嗡鳴。
周姑娘?我有些意外。
峨眉的劍陣能鎖空。她把刀橫在膝頭,火山噴發的岩漿會被氣勁衝上天,我幫你壓著。
馬車跑得比風還快,西域的風裡漸漸有了焦糊味。
等我們到火山口時,整座山都在震顫,岩漿像赤紅色的龍蛇從山體裂縫裡鑽出來,在半空拉成火網。
霍都王子站在火山口正中央,他的袈裟被岩漿烤得發卷,手裡握著根黑沉沉的法杖,杖頭嵌著顆血紅色的寶石:張無忌,你雖得九陽之力,卻不懂地脈之道!
這天地的心跳,是岩漿在血管裡流動的聲音!
他的聲音裹著氣勁撞過來,我耳鼓膜嗡嗡作響。
岩漿突然聚成一隻巨掌,足有十丈高,掌心的熔漿滴在地上,立刻燒出個深坑。
小心!周芷若的屠龍刀出鞘,銀芒裹著劍氣劈向岩漿掌。
可那岩漿像活物似的,劍氣剛碰到就散成火星,下一秒又重新聚成掌形。
鷹王!我轉頭大喊。
殷天正從半空躍下,他背後浮著四團虛影——青翼蝠王的蝠翼、白眉鷹王的戰矛、金毛獅王的獅吼、紫衫龍王的珊瑚鞭。
四象護教法王的殘影凝在一起,化作一柄巨大的戰矛,帶著風雷之聲刺向岩漿掌。
岩漿與戰矛相撞的瞬間,整座山都晃了晃。
殷天正的嘴角溢出血,卻衝我咧嘴笑:臭小子,還不快去布陣!
我拽著謝遜往火山口中心跑,玄冰玉在他掌心泛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