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端著陶碗往嘴裡扒叫花雞,雞腿上的油星子剛濺到袖口,趙敏的傳音就像根細針紮進耳後。
波斯聖殿啟動武學末日協議她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帶著金屬摩擦般的銳響,小昭帶著火焰之國的聖火衛封了光明頂傳送陣,現在正往聖火殿方向燒——
陶碗地摔在青石板上。
我蹲下身撿碎片時,指節撞在石階棱角上,生疼。
這疼意順著血脈往上竄,竄到心口就變成鈍鈍的悶脹——三天前在平行江湖裡,那個被異化契約啃噬的,死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
教主!楊左使的身影從演武廳外閃進來,他腰間聖火令泛著冷光,峨眉周掌門的傳訊鴿,爪子上綁著金絲信箋。
我接過來時,信箋還帶著鴿翼的餘溫。
展開的瞬間,周芷若的內力順著墨痕湧進識海,是她特有的清冷嗓音:審判庭的審判長......是你認識的。
認識的。
我捏著信箋的手突然發顫。
江湖裡我認識的審判者,除了被波斯總壇接走的小昭,還能有誰?
我扯下腰間的聖火令往懷裡一揣,轉身時撞翻了案上的茶盞。
趙敏不知何時站在廊下,她的玄色披風已經係好,發間的珍珠步搖在風裡晃出細碎的光:絲路節點定位到聖殿坐標了,在昆侖山南麓的火焰穀。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我沾著油漬的袖口,先換身乾淨衣裳?
不用。我低頭扯了扯衣襟,油漬在日光下泛著暗黃,像極了當年在蝴蝶穀給常遇春煎藥時,藥汁濺在粗布衫上的痕跡。
江湖人的衣裳,哪有不沾煙火氣的?
趙敏沒再說話,轉身時披風帶起一陣風,吹得廊下的銅鈴叮當作響。
我望著她挺直的脊背,突然想起在靈蛇島上,她也是這樣裹著披風衝進暴雨裡,隻為替我擋那支淬毒的透骨釘。
周姐姐。我對著虛空輕喚一聲。
山風突然打了個旋兒,帶著股清冽的梅香。
周芷若從樹影裡走出來,她的峨眉劍鞘上纏著銀絲,每一道紋路都泛著數據流特有的幽藍——雙意識融合後,她連外袍都帶著程序的棱角。審判庭若真是初代教主所設,她指尖撫過劍鞘,所謂審判,怕是要連武學的根都刨出來。
我喉頭一緊。
初代教主?
三天前那個癱在地上的異化契約者說過,初代在每個平行江湖都埋了種子。
難道這武學末日協議,就是其中一顆?
火焰穀的熱氣隔著十裡地就撲過來。
我踩著焦黑的石塊往穀裡走,鞋底傳來的脆響——是被聖火焚儘的草木,連灰燼都凝成了琉璃狀的硬塊。
看上麵。趙敏突然拽住我的衣袖。
抬眼的瞬間,我差點喘不過氣。
聖火殿的穹頂被燒穿了個大洞,赤金色的火焰像瀑布般垂落,照得整座山穀亮如白晝。
最中央的祭台上,站著個裹著審判長袍的身影。
她的長發用金環束起,左手托著團跳動的金融聖火——那火不是紅的,是帶著金屬光澤的銀,每跳動一次,就有細碎的光點落在台下跪著的江湖人身上。
李堂主!我看清台下跪著的人,太陽穴突突直跳。
華山派的李堂主被燒得隻剩半條胳膊,丐幫幫主的打狗棒斷成三截,正紮在他腳邊。
張無忌。祭台上的身影開口了,聲音像淬了冰的銀線,你私改本源契約,縱容江湖人濫用武學係統,已違反初代教主定下的武學倫理。
是小昭。
我喉嚨發緊。
三年前她被波斯總壇接走時,在光明頂的梧桐樹下哭著說要學波斯文,說等回來要給我看總壇的《聖火經》。
如今她的審判長袍上繡著七盞金融燈,每盞燈裡都飄著數據流組成的二字——那是她覺醒的金融聖火,能燃燒武功的價值。
小昭!我往前跨了一步,被趙敏拽住手腕。
她的指尖冰涼,彆急,信息感知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