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緊鬥篷,跟著趙敏穿過蒙古王城的側巷。
她的裙角掃過青石板,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極了小時候在蝴蝶穀聽的雨打芭蕉。
往左。她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將我拉進一處堆滿羊皮的貨棧。
牆縫裡漏進的月光照在她臉上,眉峰緊蹙,絲路節點已經封鎖了東南西北四個能量出口,但地宮入口的封印......
我來破。我摸了摸懷中的倫理篇,經卷在掌心發燙,像揣著團活火。
她忽然踮腳,指尖輕輕碰了碰我喉結:知道你能,但......聲音低下去,混著羊皮的膻味鑽進耳朵,當心點。
我喉結動了動,握住她的手:等拿到碎片,帶你去大都吃冰糖葫蘆。
她眼睛亮了亮,又迅速抿住嘴,轉身推開貨棧後門。
月光下,地宮入口的青石門楣爬滿暗紋,那些扭曲的符號我再熟悉不過——是契約能量凝結的封印。
退後。我鬆開她的手,倫理篇地展開。
金線在空氣中遊走,觸到封印的瞬間,暗紋突然泛起血光。
小心!小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轉頭,她抱臂倚著牆,金融聖火在指尖躍動,這封印摻了武學廢料。
空性那老禿驢,早料到有人會來。
周芷若不知何時站到了我右側,暴雨梨花針的機括在掌心哢嗒輕響。
她的眼尾泛著極淡的紅,是雙意識融合後的征兆:封印在吸收你的仲裁力。
我咬了咬牙,九陽真氣逆衝靈台。
倫理篇的二字突然炸開金光,金線如利箭穿透血光。一聲,石門裂開條縫,黴味混著腐土氣撲麵而來。
我先進。我抽出腰間軟劍,剛要邁腿,小昭突然拽住我後領。
她的聖火映得瞳孔發紅,聲音冷得像冰碴:你越接近真相,就越危險。
我回頭衝她笑:危險?
我在蝴蝶穀被朱九真的狗追過,在武當被玄冥神掌凍過,在光明頂被六大派圍過——伸手拍了拍她手背,這是我最熟悉的風景。
石門後是條向下的石階,每走一步都能聽見水珠滴落的脆響。
周芷若的數據流在指尖凝成細鏈,像螢火蟲般飄在前方探路;趙敏的玉牌貼著心口,偶爾發出輕微的嗡鳴;小昭的聖火則化作個小光球,懸在頭頂照亮前路。
下到第三十階時,玉牌突然燙得灼手。
趙敏倒抽冷氣,猛地拽住我:停下!
石階儘頭的石壁上,空性盤坐在蒲團裡。
他的灰袍沾著暗褐色汙漬,左手捏著團黑黢黢的東西——是武學廢料,被他用內力揉成了球。
張教主。他抬頭,眼白裡布滿血絲,來取契約碎片?
可惜,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話音未落,那團廢料突然炸開。
我眼前一花,石階不見了,石壁不見了,連趙敏的手都從我掌心抽走了。
我站在蝴蝶穀的草坡上。
陽光曬得人發暖,十歲的小張無忌蹲在溪邊,正用樹枝戳一塊浮木。
他的背影像片薄紙,風一吹就要散。
你真的相信仲裁?童聲從身後傳來。
我轉身,十歲的自己站在我麵前,眼睛裡沒有光,還是說,你隻是享受掌控一切的感覺?
我的太陽穴突突跳。
這幻象太真了——連溪水裡的遊魚都和記憶裡分毫不差,連草葉上的露珠都帶著晨霧的涼。
可我能感覺到,有根刺紮在意識裡,在我動搖的瞬間就會紮得更深。
周姑娘!我喊了一嗓子。
數據流從虛空中劈來。
暴雨梨花針的細芒穿透十歲張無忌的胸膛,他的身體像被戳破的紙人,一聲裂開道縫,露出裡麵翻湧的黑色廢料。
好手段。空性的聲音從裂縫裡擠出來,但你分得清,這幻象是廢料造的,還是你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