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符燙得我胸口發疼,像是被人拿燒紅的烙鐵貼著皮肉。
我低頭盯著那滲血的紅字,喉結動了動,剛要把靜空的手從衣袖裡抽出來,就聽見城樓方向傳來衣袂破空聲。
抬頭的瞬間,月光正好漫過她肩頭。
趙敏立在三丈外的雉堞邊,絲路玉符在她掌心翻湧著逆流金光,像條被激怒的金鱗蛇。
她沒佩劍,連軟鞭都沒纏在腰間,玄色勁裝下擺沾著沙粒,發梢還凝著夜露——倒像是剛從哪個沙暴裡硬闖出來的商隊頭目。
無忌。她開口時,聲音比夜風還涼,若我殺了你,絲路十三站能活十二。
我心口的灼痛突然頓了頓。
這不是威脅,是陳述,像她從前在綠柳山莊算糧草時的語氣。
她眼尾那點朱砂痣被金光映得發亮,我盯著看了三息,突然想起昨日在敦煌驛棧,她蹲在牆根給老駝工治凍瘡,指尖沾著藥汁,也是這樣盯著我問:你說商隊的命,比教主的命賤麼?
我信。我聽見自己說。
她瞳孔猛地縮成針尖。
血玉符在我掌心發燙,我閉目運轉信息感知,意識順著她玉符的金光紮進去——刹那間,無數碎片在腦海裡炸開:龜茲驛站的羊皮卷正被赤紅蠱蟲啃噬,碎成齏粉;高昌古城的駝鈴陣發出哀鳴,百年商旅記憶化作青煙;最深處的碎葉城,連城主夫人繡的並蒂蓮帕子都開始模糊,像被誰拿濕布擦過。
武學蠱蟲......我喉間發苦。
回溯曆史能暫停啃噬,但代價是獻祭當前秩序核心——而我這明教教主,早被係統標成了。
她不是為你死。
清冷女聲像冰錐紮進耳膜。
我睜眼時,小昭已站在左側沙地上,金融聖火在她周身燃成赤金火環,連月光都被燒得扭曲。
她盯著趙敏的眼神像在看塊燒糊的金箔:她為她的道。
你是道上的絆石。
話音未落,沙地裡騰起腥風。
靜玄從沙塵裡鑽出來時,我差點認不出她——往日素白的道袍浸成暗褐,暴雨梨花針化作赤紅蠱鏈纏在腕間,鏈上爬滿細如牛毛的紅蟲,每根蟲須都滲著黑血。
她眼白全紅,盯著我時,蠱鏈突然繃直,尖嘯著刺向我咽喉。
小心!靜空撲過來要擋,我反手將她推到韋一笑懷裡。
青影掠過頭頂,韋一笑的獠牙擦著我耳垂刺進沙裡,雙爪泛起幽藍鬼火,一聲捏碎半根蠱鏈。
那些紅蟲被鬼火一燎,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這些蟲子......在吃武者的魂!
我沒退。
靜玄的蠱鏈又纏上來時,我反而往前踏了半步,九陽真氣在掌心凝成金紅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