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卷著炊煙鑽進衣領,我喉間還留著趙敏那句“掌灶嗎”的餘溫,可那聲袈裟破空的輕響,像根冰針刺進後頸。
抬頭的瞬間,我瞳孔微縮。
來者披著杏黃袈裟,禪杖上“少林”二字泛著冷光——這不該是少林的人。
更不對勁的是他的眼睛,佛門弟子該有的慈悲全被替換成流動的藍光,像極了當年在“倫理審判庭”見過的那些數據怪物。
最讓我寒毛倒豎的,是那三分與初代教主重疊的氣息,還有……與張三豐祖師年輕時畫像分毫不差的眉眼。
“教主。”周芷若的聲音壓得很低,她握劍的手背青筋微凸,劍尖正對著雲巔那道身影輕輕震顫,“這氣息比祖師留下的劍意更……純粹?”她尾音發虛,顯然自己都不信。
趙敏的火焰軀體突然收縮成半透明的殘影,指尖的溫度驟降:“彆被騙了。那是係統在模仿神明的皮。”她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我這才注意到她眼底的火焰裡正翻湧著數據流——這是她作為初代容器意識投影,感知到更高維規則時的應激反應。
我盯著那抹藍光,突然笑了。
那不是武者的道心,是權限認證的掃描流。
就像當年我用“信息感知”破解審判庭防火牆時,那些機械眼掃描活物的模樣。
“謝獅王。”我側頭看向謝遜。
他半邊臉是數據流組成的冰紋,另半邊被火焰舔舐著,冰火在他鼻梁處交彙成半透明的屏障。
聽見我喚他,他殘缺的右耳被火焰燒融的部分)微微動了動——這是他用特殊狀態接收信息的標誌。
“去通知六大美人。”我壓低聲音,掌心按在九陽核心上,能清晰感覺到山下百戶人家的灶火正順著核心脈絡往我手心裡鑽,“把市井灶火全引上山。要活的,帶著油星子、鍋巴香、小孩抓糖人的吵鬨聲的那種。”
謝遜沒說話,數據流左臂突然爆出一串藍光代碼,下一秒他整個人化作冰霧消散——這是他用“冰火融合體”特性傳遞信息最快的方式。
我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聽見山腳下隱約傳來蛛兒養的百花蠱振翅聲,還有小昭殘火燃燒時特有的“劈啪”輕響——她們已經收到消息了。
雲巔那人終於開口,聲如洪鐘,震得我耳鼓發疼:“本源歸心?荒謬!”他禪杖一揮,空中突然浮現出萬卷武典虛影,每本書的封皮都燙著“正統認證”四個金字,“武學須由聖賢定規,豈容市井煙火玷汙?”
我沒急著反駁,反而運轉“信息感知”逆向追蹤那些武典。
指尖剛觸到最近的《易筋經》虛影,就皺起眉——墨跡太新了,新得連紙張纖維都沒被人手指摩挲過的痕跡。
更諷刺的是,這些所謂“正統”典籍裡,竟聞不到半絲人氣。
“一個從不吃飯的人,憑什麼教彆人練功?”我低笑一聲,足尖輕點,順著人間真氣長河躍上祖師堂前的古井石沿。
九陽核心被我按進石縫裡,刹那間,山下百戶人家的炊煙像被抽了線的風箏,“呼”地全往山上湧。
油鹽醬醋的香氣先漫開來,接著是王二嬸罵兒子打翻醋壇的嚷嚷聲,張屠戶剁骨頭的“咚咚”響,還有李秀才家小女兒背《三字經》跑調的童音。
這些聲音裹著熱氣,在我頭頂彙成龍形氣柱。
“你說正統?”我迎著那道藍光仰頭,氣柱在我身後翻湧成半透明的屏障,“那我問你——第一個打出太極樁的樵夫,有沒有拜過祖師?”
話音未落,龍形氣柱“轟”地撞上武典虛影。
最邊上的《達摩劍法》最先崩解,封皮“刺啦”一聲裂開,露出裡麵空白的紙頁。
緊接著是《梯雲縱要訣》,墨跡像被水浸了似的暈開,最後化作點點光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