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滲進歸心火印的瞬間,我眼前突然炸開一片刺目金光。
那光不是暖金,是淬了鏽的古銅色,混著老鬆樹皮的味道——是武當祖師堂的梁木。
我看見年輕時的張三豐,青衫未褪,跪在一塊玄鐵碑前。
碑上刻著明尊正統四個大字,碑後立著個戴九旒冠的身影,正是初代明教教主。
張真人,那聲音像砂紙磨鐵,你創的太極雖妙,終究是旁門。
若要讓武當在江湖立穩,須得立誓:非正統傳人,不得習高深武學。
年輕的張三豐攥緊了拳,指節發白:為何?
我見山腳下賣炊餅的王阿伯,練了半套綿掌,就能護著被地痞欺負的閨女......
凡俗配執道?九旒冠嗤笑,他們練錯一招走火入魔,算誰的?
你護得了幾個王阿伯?
碑前的燭火晃了晃,映出張三豐眼角的水光。
他抓起刻刀,在玄鐵碑上深深刻下:非傳人不得習高深武學——最後一筆收得極重,刀尖崩了口。
你不是張三豐!我猛抬頭,左胸的傷口扯得生疼,你是用他的愧疚,綁架整個江湖!
一聲,俞蓮舟的太極劍橫在我麵前。
他的劍尖顫著,卻穩得像釘進地縫的鋼針:教主,縱你有萬般道理,武當規矩不可廢。他眼尾的細紋裡凝著霜,我預判你三步內必退,因你重情,不忍傷同門。
我突然笑了。
血沫濺在他劍脊上,開出小紅花:俞二伯,你預判錯了——我不是來退的,是來跪的。
膝蓋觸地的瞬間,青磚硌得生疼。
我舉著火印,讓暖金的光映亮每一張年輕弟子的臉:我跪的不是師門,是那些在灶前偷練半式長拳的夥夫,是在繡樓裡藏著《玉女心經》殘頁的繡娘,是挑著扁擔走夜路時,偷偷比劃兩招太祖長拳的挑夫。
他們一輩子練不會一招太極,卻仍想護家小平安。
契約的儘頭,是吞噬!靜迦的聲音裹著碎冰碴子,從火印裡炸出來。
她的殘念化作墨色漩渦,漩渦裡浮著千百道虛影——有掄著鐵錘的鐵匠,有挎著竹籃的農婦,有光腳跑堂的店小二。
每個虛影胸口都亮著一點金芒,正是歸心坊傳功時給他們烙下的留名印。
初代教主的意識在漩渦裡尖叫:凡俗不配執道!可漩渦反而漲大了一圈——每個虛影都在往漩渦裡送真氣,那是他們練拳時滴在磚縫裡的汗,是護崽時迸裂的血,是被老拳師敲著腦袋罵笨死了時,偷偷抹掉的淚。
一聲,劍靈的木劍裂了道縫。
裂縫裡漏出句蒼老的歎息:無忌......你比我,更懂太極。
我踉蹌著躍上歸零核心祭壇。
逆九陽的真氣像燒紅的鐵水,順著指尖灌進核心——不是清除,是歸檔。
被禁的《七傷拳》標上,《梯雲縱》的注解裡添了挑夫上肩時可用,連被藏在峨眉密室的《九陰真經》殘章,都多了行小字:繡娘納鞋底時,可練指力。
武當祖師堂的梁柱突然發出金石之鳴。
我抬頭,隻見梁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新刻名字:王大錘鐵匠)、李二狗挑夫)、孫婆子麵攤主)......每個名字亮起的瞬間,我聽見千裡外的鐵匠鋪傳來的一聲——王大錘的錘子震飛了,他摸著發顫的虎口笑:原來我這膀子力氣,是能練到氣海境的?
我......錯了。宋遠橋的聲音像破了的瓷碗。
他手裡的太極歸零印碎成粉末,落在我腳邊,當年我見市井武夫練錯功走火,就覺得規矩是對的......可我忘了,他們連錯的機會都沒有。
我扶住他發顫的肩膀:錯的不是你,是讓人隻能跪著練功的規矩。
話音未落,劍靈徹底崩解。
最後一縷意識鑽進我眉心,像塊燒紅的炭:武學仲裁......歸你。
刹那間,我看見天下功法如星河般在眼前流淌——華山派的《紫霞神功》卡在第三層,因為掌門不肯教雜役弟子;丐幫的《降龍十八掌》殘了三招,因為前任幫主怕幫眾太強不好管......
歸心火印突然又震了震。
暖金核心浮出一行新字,字跡歪歪扭扭,像是用柴棍寫的:母體歸位,但......火種,尚缺一人。
雪下得更密了。
我扶著祭壇往下看,隻見祖師堂外的雪地裡,有個提燈的身影正慢慢走遠。
粗陶碗裡的熱湯騰著熱氣,那熱氣竟凝成個小得不能再小的火印,搖搖晃晃飄向歸心坊方向。
火印裡,隱約傳來孩童的笑聲。
那是我七歲時,在武當廚房把最後一塊饃饃塞給小乞丐的那天。
我摸了摸眉心,那裡還燙著。
風雪卷著那點小火印,往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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