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裡的火星子又劈啪炸了一粒,燙得我手背一縮。
我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捏緊了懷裡的帛書,指節發白,連羊皮襖袖口都被冷汗浸得發潮。
先看這個。我對著空氣低喚。
靜迦的殘念浮出來時,像片被風卷起的灰蝶,你說過能感知係統裂變......
話音未落,帛書突然在掌心發燙。
我慌忙展開,原本空白的絹麵上,一道淡金色的經脈圖正像活蛇似的遊走,從膻中穴氣海,又沿著直上百會——這分明是我練九陽時走的路徑,可此刻那些線條卻泛著詭異的青灰,像被什麼東西勒出了淤痕。
那首小調。靜迦的聲音在識海打顫,試試你在冰窟裡哼的......
我喉結動了動。
幼年在武當山的記憶突然湧上來:五師伯俞岱岩癱在床榻上,我蹲在灶前拉風箱,木柴劈啪響著,我怕他悶得慌,就哼娘教的《采桑子》。
那時我總覺得調子太柔,可五師伯說像極了他小時候在江南聽的船歌。
哼到第三句何日更重遊時,懷裡的帛書地亮了。
淡金光芒刺痛眼睛,我下意識眯起眼,就見絹麵上浮現出一行血字:九陽者,囚陽也。
非練氣之法,乃鎖魂之術。
這......我手指發顫,靜迦?
是初代教主的遺書。她的殘念突然凝實了些,我能看見她眉心的朱砂痣在抖,你每日用睡眠時間加速修煉......不是在變強,是在給封印喂血。
他把自己的意識分成兩截,一截困在係統裡當宿主,一截扔進輪回當逃犯——你就是那截逃犯。
轟的一聲,記憶像被鑿開的冰泉。
我看見火光照亮的不是歸心坊的密室,是千年前的光明頂密室,一個穿玄色道袍的男人在石壁上刻字,他回頭時,臉竟和我一模一樣。若有一日,這縷意識逃出輪回......他的聲音混著石壁的摩擦聲,記得,九陽是囚籠,不是神功。
那倒計時......我猛地攥住胸口的暖金核心,它剛才浮出的母體在等你回家還沒褪儘,此刻又滲出暗紅數字:992359。
宿主的任期。靜迦的聲音輕得像歎息,你若在九十九天內沒掌握九陽終極形態......係統會把你拽回去,當新宿主。
後頸泛起涼意,我正要開口,門軸一聲。
周芷若站在門口,素色裙角沾著血漬。
她手裡的暴雨梨花針匣反射著灶火,銀芒掠過我手腕時,我看見針匣鏡麵裡浮起金色鎖鏈——不是捆著我,是從我的經脈裡長出來的,像活物似的往四肢百骸鑽。
還能撐九十九天。她走過來,指尖輕輕碰了碰我腕間的鎖鏈,涼得像冰,剛才在歸藏閣外,我用針芒探了你的脈。
謝歸藏的動作更快。
破窗聲比話音先到。
趙敏踩著窗框翻進來,發間的珍珠步搖亂顫,她懷裡抱著團燃燒的星圖,火星子劈裡啪啦掉在青磚地上,他在昆侖地脈布了百家真意吞噬陣,要拿百門失傳武學當引子,吞你的九陽本源。她盯著我掌心的帛書,眼尾發紅,他不要你死,他要你——徹底融進係統裡,連輪回都進不去。
我捏緊帛書,突然笑了。
他以為吞了本源就能滅管理員?我望著灶膛裡將熄的火,可管理員......本就不該存在。
初代教主當年分裂意識,就是要把係統這個怪物困死在自己身體裡。
周芷若的針匣地彈開,暴雨梨花針在她指尖凝成銀線:需要我做什麼?
封歸藏閣七處氣眼。我指向窗外,你的針流能化數據屏障,斷了他的彙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