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鐘乳石還在滴水,第三滴砸在手背時,我後頸突然泛起涼意。
你非繼承者,是竊賊。
這聲音像鏽了百年的鐵鏈,從地宮穹頂垂下來,擦著我耳尖劃過。
我抬頭,看見穿金袍的男人立在鐘乳石群裡,他腰間懸著半枚與青銅匣相同的印記,眉眼與我有三分相似——卻冷得像塊淬過冰的鐵。
偷了容器資格,亂了認證序列。他指尖點向我掌心,那裡的黑紋正隨著他的話泛起暗紅,你本該是個帶著寒毒死在蝶穀的廢人,是九陽加速、是共享修為、是那些女人替你撐著命數......他忽然笑了,金袍無風自動,可你知道嗎?
所謂倫理核心,本就是為清理你們這種存在的。
我喉嚨發緊。
地宮石壁上的火把突然爆起火星,在他腳邊投下扭曲的影子。
這影子像條蛇,正緩緩纏上我腳踝。
無忌。
另一個聲音從心口浮起。
我低頭,看見一絲銀線正穿透胸骨,那是周芷若的針意。
她的聲音裹在針絲裡,溫溫的,像小時候母親給我捂手:記得藥鍋裡的麵嗎?
你十歲發寒毒那夜,太師父守著灶台煮了三鍋熱湯麵,麵湯裡浮著半塊炭筆——你說要留著給我畫峨眉金頂。
針絲突然收緊,我太陽穴突突跳。
記憶潮水般湧來:母親殷素素在蝴蝶穀教我寫字,她用炭筆在樹皮上畫字,說這是你爹的姓;小昭蹲在光明頂廚房,踮腳替我吹涼藥湯,發尾沾著灶灰;周芷若在靈蛇島替我療傷,銀針劃破她指尖,血珠落進我掌心,比藥汁還暖......
金袍人皺眉:情之一字,最亂道統。他抬手,鐘乳石簌簌墜落,你若醒來,必被係統標記為叛道者
那又怎樣?我打斷他。
腳踝的影子突然燙起來,可我盯著金袍人眉心,你們用名字鎖人,我用名字記人。
我娘叫殷素素,我妹叫小昭,我師父叫張三豐......我喉頭哽住,這些名字,你們燒不掉。
地宮突然刮起風。
金袍人的影子蛇被吹得七零八落,我看見他身後閃過灶火的光——是母親當年在蝴蝶穀熬藥的灶火,火苗小卻旺,把藥罐舔得發燙。
那光撞在金袍人身上,他慘叫著後退,金紋從他袖口剝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膚:這......不是武學!
是命。我撐著石板站起來。
藥鍋虛影在我頭頂浮現,碗裡的湯翻著泡,突然地炸開,熱湯潑向金袍人。
他的身影像被水衝的沙,簌簌消散前,我聽見他咬牙:認證序列......暫......
無忌!
現實的聲音劈頭蓋臉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