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間突然泛起腥甜,我反手攥住鼎沿,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那聲像一根細針,順著耳骨紮進腦仁——是民心鼎的封印鬆了?
這口鼎鎮著江湖八百年的願力,當年陽頂天耗儘畢生修為才鑄成,若真要解封……
教主!
青蚨娘的聲音裹著風撞進來,她素色錦緞裙角沾著星點雪屑,賬冊翻到最新一頁時,我看見紙頁邊緣被指甲掐出的褶皺。
這個連算三百萬兩銀錢都能眼都不眨的錢莊女掌櫃,此刻眉峰緊擰:昨夜寒心門七城弟子,三百二十一人夢中自發燃掌。
我鬆開鼎沿,指腹擦過唇角未及溢出的血漬:金紋?
清晰如烙。她將賬冊推到我麵前,墨跡未乾的數字還泛著潮意,更奇的是,他們說夢見的……是您教敏郡主點火的那夜。
我抬眼,就見趙敏不知何時已繞到我身側。
她指尖輕輕撫過我後頸那道舊疤——當年在綠柳山莊,她為我擋下波斯三使的聖火刀,這道疤是刀氣擦過留下的。所以他想學你用冷火控人心,她聲音放得很輕,像怕驚碎什麼,卻不知你的火,從來不是靠功法點的。
我望著鼎中躍動的金焰,忽然笑了。
那夜在靈蛇島,她舉著火折子非要給我點篝火,說張教主的九陽神功再厲害,也該有人替你暖手。
後來火勢竄起來時,她眼睛裡的光比火焰還亮——原來我早把火種種在她眼睛裡了。
所以你也彆想一個人燒到底。趙敏突然咬破指尖,血珠順著指腹滾進鼎沿的刻痕。
金焰地竄起三尺高,我掌心金輪原本散逸的光突然凝實,像被一隻溫暖的手兜住了要墜的星子。
經脈裡亂竄的寒毒竟被金火逼退幾分,我喉間的腥甜淡了些。
承劫影要散了?她盯著我發頂幾縷泛灰的白發,聲音發顫。
我握住她染血的手,放在心口:最後一道分影。
當夜月黑風高,我盤坐在鼎前運功。
承劫影從心口金輪裡飄出來時,連影子都泛著虛白——這是我用十年陽壽換的最後一道分影,專司夢境滲透。
我將推窗望月抱火歸元這些基礎功法拆成千萬片光屑,跟著百姓的鼾聲、嬰兒的夢囈、老卒的歎息,鑽進每一寸夜色裡。
教主!青蚨娘的聲音又從賬房方向傳來,這次帶著驚惶,願金賬冊……出現了!
我裹著趙敏硬披給我的舊棉袍過去時,她正捏著算盤珠子發怔。
賬冊上原本記著願金:百姓敬慕、俠士供奉的地方,多了行小字:夢耗:每夢學一訣,願金減一絲。
他們自願的。我摸著那行字,指尖能觸到紙頁上的溫度——是無數個夢境重疊留下的餘溫,火種在選人,也在收代價。
青蚨娘突然抬起眼:可寒心門那些弟子……他們的願金是負數。她翻到另一頁,墨跡濃得像要滴下來,他們本是被冷火強壓著的怨魂,現在倒主動獻願金給火種……
三日後的清晨,獨孤九的密報隨北境的雪片一起落進光明頂。
他的狼毫小楷在羊皮紙上洇開:寒心門內亂,七派殘徒百餘人掌心金紋自燃,跪誦九陽口訣,言娘熬的藥與夢中人說的一般
我捏著密報的手微微發抖。
十年前在蝴蝶穀,胡青牛教我認藥材時說世間最苦的不是斷腸草,是人心寒透了的涼,原來這些人夢裡記起的,是被冷火抹去的溫暖。
雪原高崖昨夜火光衝天。獨孤九的字跡突然潦草起來,那身影盤坐陣眼,左手幽藍冷火,右手護著金焰,似在……對抗。
我望向北方,那裡的天空正浮著幾縷金紅的雲,像被火烤化的霜。
趙敏不知何時靠過來,下巴抵在我肩窩:如果有一天,他也學會心疼一個人,你會殺他嗎?
不會。我望著雲,想起阿牛那天站在使者麵前,掌心金紋像小太陽,我要他活著,看自己造的冷火,被百姓用鍋灶裡的煙火、床頭的熱粥、娘熬的藥……燒成灰。
話音未落,鼎中突然泛起金光。
那道從雪原飛來的蝶影又現了,這次不是飄,是撞——撞進鼎心時,我聽見極輕的一聲姐……,帶著童音的軟糯,像被凍了十年的糖塊突然化在舌尖。
我猛地轉頭看趙敏,她也正瞪大眼睛:這聲音……像極了你說的,童年失散的妹妹。
喉間的腥甜突然翻湧上來,我彆過臉用帕子掩嘴。
帕子展開時,我盯著上麵那抹黑紅的血——這不是玄冥寒毒的青黑,也不是九陽火毒的豔紅。
風卷著雪粒子撲進來,吹得鼎火搖晃。
我望著跳動的火焰,突然想起阿牛那天說的話:教主,我夢見您教敏姐姐點火時,身後有個小女娃,拉著您的衣角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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