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落體。
冰冷、潮濕的空氣像鞭子一樣抽在臉上,帶著一股濃重的、類似於下水道和某種腐爛靈異材料混合的怪味。黑暗在耳邊呼嘯,隻有上方那個迅速縮小的井口透出令人心悸的血紅色光芒,還有那幾乎要將靈魂都凍結的“抹除”意誌。
張元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高速運轉的滾筒洗衣機,還是加了“規則混亂”特效的那種。腦子裡的哲學鬼叫和數學暴論在這極致的墜落中達到了高潮,然後……戛然而止。
不是安靜了,是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強行從腦子裡抽走了。
“砰!”
他重重地摔在什麼冰冷、堅硬、但又帶著點彈性的東西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眼前一黑,差點背過氣去。渾身的骨頭都在抗議,但詭異的是,預想中的粉身碎骨並沒有發生。
他齜牙咧嘴地爬起來,發現自己坐在一條……呃,巨大的、似乎是某種生物腸道內壁一樣的管道裡?管壁是暗紅色的、帶著粘液的肉質,卻又鑲嵌著冰冷的金屬線路和閃爍著幽光的符文,一種科技與血肉詭異結合的賽博朋克風下水道?
“這又是什麼鬼地方……”他下意識地嘟囔,然後愣住了。
因為他想不起來“下水道”之前是哪裡了。
記憶像是被狗啃過的破布,到處都是窟窿。他隻記得自己好像叫張元,有個很牛逼但又很坑爹的能力,能改點啥規則,然後被一幫穿灰衣服、眼神很空的家夥追,好像還有個銀白色眼珠子的變態……再往前?一片模糊。什麼總部,什麼楊間,什麼鬼差報紙鬼……隻剩下一些模糊的名詞和零碎的畫麵,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他甚至有點想不起自己為啥要逃了,隻殘留著一種強烈的“不逃就會死”的本能。
“媽的,老年癡呆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除了引來一陣眩暈和腦子裡那依舊活躍的、灰黑色能量的輕微躁動,啥也沒拍出來。
他檢查了一下自身。衣服破破爛爛,身上不少擦傷,但奇跡般地沒缺胳膊少腿。體內那股被稱為“悖論汙染”的灰黑色能量倒是異常活躍,甚至……比記憶中殘存的記憶)好像還壯大了一圈?而且操控起來似乎更……得心應手了?仿佛某種限製器隨著部分記憶一起被刪除了。
他嘗試著集中意念,想著“讓前麵那塊看起來像結石的發光石頭滾過來”。
念頭剛動,體內灰黑色能量微微一旋,前方不遠處一塊嵌在內壁上的、散發著微弱綠光的石頭,真的“哢嚓”一聲脫落,咕嚕嚕地滾到了他腳邊。
張元撿起石頭,掂量了一下,感覺裡麵蘊含著微弱的靈異能量。
“嘿,這失憶了,手藝倒沒丟?”他樂了,一種沒心沒肺的勁兒冒了上來。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不想了!反正看樣子是逃出來了,還因禍得福?)能力增強了,管他之前是乾嘛的,現在活著就好!
他把綠光石頭揣進兜裡雖然破衣服也沒啥兜),把這當成新手村撿到的第一個金幣,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他開始沿著這條詭異的管道探索。管道四通八達,岔路極多,有的地方彌漫著腐蝕性的酸霧,有的地方回蕩著能擾亂精神的低語,還有的地方盤踞著一些由廢棄靈異材料和各種垃圾組成的、攻擊性不強但很纏人的“管道清潔工”他自個兒取的名字)。
換了以前,張元可能得絞儘腦汁,小心翼翼。但現在,他發現自己有點……放飛自我了?
遇到酸霧?修改一下局部空氣成分,讓酸霧變成帶點草莓味可能)的惰性氣體。
遇到精神低語?直接用更吵、更沒邏輯的悖論雜音給它覆蓋掉,比誰更瘋。
遇到“管道清潔工”?懶得糾纏,直接修改它們腳下的摩擦力,讓它們自己滑到岔路裡去玩。
他發現,這種近乎本能的、不考慮後果主要是也想不起有啥後果)的規則修改,雖然消耗依然存在感覺腦子更容易累了),但效果出奇的好!而且,每次使用能力,那灰黑色能量就活躍一分,與他的意識融合似乎也更緊密一分。
他甚至開始覺得,這種混亂、矛盾的力量,用起來還挺……爽的?
當然,代價是他的記憶好像又模糊了一點。比如,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有個挺重要的東西叫“錨點”,但現在完全想不起來那玩意兒具體是啥樣、有啥用了。隻記得好像跟“彆忘記自己是誰”有關。
“我是誰?張元啊!還能是誰?”他滿不在乎地想著,順手又把一隻試圖用生鏽扳手敲他膝蓋的“清潔工”變成了原地高速旋轉的陀螺。
他不知道在這片錯綜複雜的管道網絡裡晃蕩了多久,餓了就找點看起來能吃的主要是靠規則感知判斷有無害)、散發著微弱能量的“管道菌菇”或者“靈異苔蘚”啃兩口,渴了就在某些滲水的地方同樣經過規則淨化)接點水喝。
直到有一天或許也不是一天,這裡沒晝夜),他順著一條向上傾斜的管道,扒開一層厚厚的、像是某種生物菌毯的覆蓋物,看到了一絲……自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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