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安全屋”那慘白或警報血紅的光，而是有點昏暗、但真實的天光！
他精神一振，連滾帶爬地鑽了出去。
外麵是一個巨大的、廢棄的城市地下排水係統彙流池，規模大得驚人，頭頂是巨大的、布滿鏽蝕鋼架的穹頂，幾縷天光從破損的縫隙中投下。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腐臭，但也夾雜著一絲……久違的、屬於“外麵”世界的自由氣息。
他出來了！真的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
他興奮地環顧四周，然後目光定格在彙流池邊緣，一個同樣剛從另一條管道裡鑽出來的、穿著破爛風衣、手裡還拎著個不斷滴落粘液袋子的身影。
那人也看見了他，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目光在張元身上那雖然破爛但材質似乎不一般的衣服總部病號服殘留）和他腰間彆著的那塊綠光石頭上掃過。
“新來的？”那人嗓音沙啞，眼神不善，“懂不懂規矩？這片‘遺忘墳場’，是我‘拾荒佬’王五的地盤！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還有剛才在裡麵找到的‘靈渣’，都交出來！”
張元眨了眨眼，記憶裡沒有關於“遺忘墳場”和“拾荒佬”的任何信息。但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家夥很弱，身上的靈異波動微弱得可憐，估計就是個在底層撿垃圾的。
要是以前，張元可能會謹慎周旋，或者想辦法智取。但現在，他腦子裡那根名為“謹慎”的弦，好像跟某些記憶一起被抽走了。
他歪著頭，看著王五，臉上露出一個介於無辜和戲謔之間的笑容：
“規矩？誰定的規矩？你嗎？”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王五突然發現，自己手裡那個沉甸甸的、裝著今天收獲的“靈渣”袋子，變得輕飄飄的。他低頭一看，袋子還在，但裡麵那些蘊含著微弱靈異能量的殘渣，全都變成了……五顏六色、還在不斷吹氣的橡皮小鴨子？
“嘎？”
一隻橡皮小鴨子從袋口掉出來，在地上彈了一下，發出清脆的叫聲。
王五：“？？？”
張元拍了拍手，灰黑色的能量在他指尖若有若無地繚繞，他笑得更加人畜無害：
“你看，我的規矩是，我看上的東西才是我的。現在，我覺得你站的那個地方風水不錯，是我的了。你有意見嗎？”
王五看著滿袋子橡皮小鴨子和張元那看似隨意、卻讓他靈魂都在戰栗的眼神，喉嚨滾動了一下，非常從心地、一點點挪開了位置，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沒……沒意見！大哥您請！這地方……它、它天生就是為您這樣的豪傑準備的！”
張元滿意地點點頭，大搖大擺地走到王五剛才站的位置，一屁股坐下，看著眼前廣闊的、散發著腐敗與微弱自由氣息的彙流池，長長地舒了口氣。
雖然記憶丟了不少，腦子還有點亂，能力也變得有點怪……但，活著真好，自由更好。
至於以後怎麼辦？
他摸了摸下巴，看著那些從不同管道口偶爾鑽出來的、形形色色的“拾荒佬”和奇奇怪怪的生物，眼中閃過一絲感興趣的光芒。
“看起來，這個‘遺忘墳場’，也挺有意思的嘛。”
他或許忘記了很多事，但那份在絕境中掙紮求存、甚至苦中作樂的勁兒，似乎一點沒丟。
而在他感知不到的、這片地下世界更深處，一些因為他剛才“橡皮鴨子”惡作劇而產生的、微小的規則漣漪，正悄然擴散開去，引來了某些黑暗中存在的注意。
失憶大佬的奇幻作死）漂流，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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