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像一泓溫熱的蜜,從彆墅挑高的落地窗傾瀉而入,把青灰色石階烘出淡淡的暖香。
陸廷淵抱著出院後的“首要功臣”——裹在薄雲紗繈褓裡的陸星瑤,每一步都像踩在鋼琴鍵上,輕得沒有聲響。
臂彎裡,小奶團子發出均勻的呼吸,像兩把小扇子似的睫毛偶爾輕顫,在臉頰上刷出半月形的陰影;另一隻手,始終向後虛護著,為身後緩步的蘇念星撐起一道隱形屏障。
蘇念星披著米白色羊絨毯,發梢被陽光照出柔金。
她目光黏在女兒粉嘟嘟的小臉上,唇角噙著梨渦,像把整顆心都化在那兩瓣淺玫瑰色的嘴唇裡。
庭院中央,一字排開六盆新植的梔子——是陸廷淵昨夜親自驅車去花圃挑的。
花香清白,像給空氣加了一層柔焦濾鏡。
他深知蘇念星喜歡“乾淨的味道”,更知道產後嗅覺敏感,一絲刺鼻都可能讓她皺眉——於是連花土都換了無味基質。
推門而入,客廳早已“一鍵切換”成月子模式:
窗簾換成遮光度90的淺霧藍,加濕器吐著細膩水霧,聲音低到可以忽略;茶幾上,切好的黃金獼猴桃與無籽紅提被擺成星係圖案,隻等她伸手。
中央空調恒溫26c,濕度55——數字精準到小數點後一位,是陸廷淵向三位產科護士長“取經”後的最優方案。
“媽提前來收拾過,你彆操心。”
他側頭,聲音壓得極低,像在分享一個隻屬於兩人的秘密,“你先窩一會兒,我把瑤瑤放進‘小城堡’。”
所謂“小城堡”,是他耗時半個月親手改裝的實木嬰兒房:
牆麵刷成低飽和鼠尾草綠,頂部暗藏一圈柔光燈帶,夜裡亮起時像極光漫過;床圍填充慢回彈海綿,外罩可拆洗天絲層,連縫合線都選了無骨工藝——隻為了不讓任何硬物硌到孩子。
他把星瑤放下,指腹替她掖好被角,又俯身在那片稀軟的額發上落吻,聲音輕到隻能自己聽見:“歡迎來到我們的王國,小公主。”
轉身下樓,蘇念星已陷進雲朵沙發,羊絨毯堆到鎖骨,臉蛋白得近乎透明。
陸廷淵單膝蹲在她麵前,掌心覆上她額頭,再滑到頸側確認溫度,一氣嗬成。
“疼不疼?暈不暈?想不想先睡個回籠?”
一連串問句像連珠炮,卻裹著低柔的磁性,帶著哄睡般的尾音。
蘇念星搖頭,指尖撓了撓他掌心:“我想先喝口水,再聞聞梔子。”
“收到。”
男人立刻起身,先倒了一杯40c的檸檬水,又摘下一朵初綻的梔子,洗淨花蕊,插在床頭迷你玻璃瓶——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像在拆解一枚溫柔的炸彈。
廚房此時正上演“無聲煙火”:
砂鍋“咕嘟”翻滾紅棗烏雞湯,油花被細心撇淨,隻剩棗皮破裂後溢出的琥珀色;
小鍋小米粥表麵結了一層“米油皮”,是產後最溫和的黏膜修複劑;
旁邊還有一盤清炒時蔬,隻加幾滴初榨橄欖油,嫩綠得像被晨露吻過。
陸廷淵把粥端到沙發扶手,自己坐下,一手端碗,一手執勺,先輕吹,再送到她唇邊。
陽光穿過瓷勺,在兩人之間折射出一道細小的彩虹,像給這碗粥加冕。
“燙不燙?”
“剛好。”
她含下一口,溫熱綿軟,順著喉嚨滑進胃裡,也滑進心臟最柔軟的褶皺。
“媽說下午來,嶽母明早。”
他繼續喂食,聲音像在念一本枕邊童話,“她們輪班,你隻管做被寵壞的小女王。”
蘇念星失笑,牽動腹部傷口,“嘶”地輕吸。
陸廷淵立刻停勺,眉峰蹙成小山:“疼?我去拿止痛泵。”
“不用。”她握住他手腕,“看你緊張,我就忘了疼。”
午後兩點,陸母駕到。
保溫桶“紅糖小米粥”熱氣騰騰,她人未到聲先至:“念念,快給媽看看我孫女!”
被點到名的星瑤正睡得香甜,小拳頭抵在嘴角,像含著一顆看不見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