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空梭”如同一條遊弋在雲層深處的靈魚,悄無聲息地穿梭。梭體內,氣氛凝重。林默閉目調息,將自身狀態維持在最佳;蘇晚緊挨著他坐著,通過靈魂鏈接感受著他體內那浩瀚而冰冷的寂滅真元如同暗流般湧動,心中既安定又帶著一絲難以避免的緊張;葉青璿三人則各自擦拭著佩劍,青蓮劍氣在狹小空間內微微蕩漾,驅散著外界滲透而來的些許汙濁氣息。
越是靠近“毒龍澗”所在的區域,天地間的靈氣便越發顯得紊亂、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胸悶的滯澀感,以及隱隱傳來的、混合了腐殖質與某種腥甜的怪異氣味。
“前方五十裡,即將進入目標區域邊緣。磁場開始紊亂,靈氣探測信號受到強烈乾擾。”“燭龍”係統通過加密信道傳來的電子音在梭體內響起,同時一麵光屏上顯示出下方地形的三維圖像。隻見一片綿延的山脈中,一道深不見底、被五彩瘴氣籠罩的巨大裂穀如同大地的傷疤,猙獰地橫亙在那裡,正是“毒龍澗”。
“降低高度,準備徒步。”林默睜開眼,下令道。
渡空梭緩緩下降,最終懸停在一處距離毒龍澗入口尚有十數裡、相對隱蔽的山坳中。五人魚貫而出,梭體迅速縮小,被林默收起。
雙腳落地,一股濕熱沉悶的氣息立刻包裹而來。四周的樹木形態怪異,枝葉呈現出不健康的暗綠色或詭異的紫紅色,林間寂靜得可怕,連鳥鳴蟲嘶都聽不到,唯有風吹過扭曲枝椏時發出的嗚咽聲,更添幾分死寂。
“好濃的瘴氣與死意。”葉青璿秀眉微蹙,指尖彈出一縷青色劍氣,射入不遠處翻湧的彩色瘴氣中,隻聽“嗤嗤”作響,劍氣竟被迅速腐蝕消融。“這瘴氣非同一般,蘊含劇毒與陰煞,真元護體也不可久持。大家服下避瘴丹。”
眾人依言服下早已備好的丹藥,一股清涼之意流轉全身,在體表形成一層無形的薄膜,暫時隔絕了瘴氣的侵蝕。林默則無需丹藥,他體表自然流轉的暗金色寂滅真元,便讓那些靠近的瘴氣如同遇到克星般自行湮滅消散。
“按照計劃,我和蘇晚居中,青璿你們三人呈三角陣型在前方開路,注意警戒。”林默分配道。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中,神識受到極大壓製,目視和物理警戒同樣重要。
小隊開始向著毒龍澗入口謹慎推進。腳下的土地變得泥濘鬆軟,布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菌類和苔蘚,空氣中那股腥甜味愈發濃鬱。
行不過數裡,打頭陣的趙琰突然低喝一聲:“小心地下!”
話音未落,他腳下看似堅實的土地猛地塌陷,數條粗如兒臂、色澤斑斕的蜈蚣如同閃電般彈射而出,口器張開,噴吐出腥臭的毒液,直襲眾人!
“哼!孽畜!”柳如煙嬌叱一聲,手中長劍挽起一朵青蓮,劍氣綻放,精準地將毒液絞散,同時劍光一掃,將那幾條蜈蚣斬為數截。斷裂的蜈蚣軀體在地上扭動,流出的血液竟是墨綠色,散發出刺鼻的酸腐氣味。
“是‘百足腐心蜈’,毒性猛烈,小心不要沾染其血液。”葉青璿提醒道,目光銳利地掃視四周。
這隻是開始。仿佛觸動了某個開關,四周的寂靜被徹底打破。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泥土翻湧,樹乾剝落,岩石縫隙中……無數毒蟲蠱物如同潮水般湧出!
有拳頭大小、背生人麵的蜘蛛人麵魔蛛);有通體赤紅、飛行時帶起道道火線的毒蜂烈焰毒蜂);有細如發絲、近乎透明、能鑽透真元護體的線蟲破元線蠱);更有盤踞在樹枝上、吞吐著紫色信子、鱗片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怪蛇鐵線蛇)……
種類之多,數量之巨,簡直令人頭皮發麻!它們似乎被某種力量驅使著,悍不畏死地朝著五人發動攻擊。
“結青蓮劍陣!”葉青璿臨危不亂,與趙琰、柳如煙瞬間站定方位,三柄長劍同時出鞘,清越的劍鳴響徹山林。三道青色劍光合而為一,化作一朵巨大的青色蓮華虛影,將五人籠罩在內。蓮華緩緩旋轉,灑下道道純淨劍氣,那些衝撞上來的毒蟲,無論是噴吐毒液還是試圖啃噬,都在接觸到劍氣的瞬間被絞殺成齏粉!
青蓮劍陣,至清至聖,正是這些陰邪毒物的克星。
然而,蟲潮仿佛無窮無儘,前赴後繼。劍陣雖強,但對葉青璿三人的真元消耗也是巨大。
林默沒有出手,他的目光穿透重重蟲影,望向毒龍澗的深處。他在尋找,尋找那操控這一切的源頭。同時,他也在仔細感知,試圖捕捉那可能與幽冥咒殺同源的氣息。
蘇晚緊握著他手臂,另一隻手扣著那張麻痹電網符籙,眼神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她雖然無法直接參與這種級彆的戰鬥,但強大的精神力和與林默的靈魂鏈接,讓她能敏銳地察覺到一些細微的能量波動。
“左前方,那塊黑色巨石後麵,有異常的精神波動!”蘇晚突然指向一個方向。
林默眼神一凜,幾乎在蘇晚話音落下的同時,他並指如劍,一道凝練至極的暗金色劍氣破空射出,速度快得超越視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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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劍氣並非射向巨石,而是射向了巨石上方一片看似空無一物的虛空!
“唧——!”
一聲尖銳刺耳、不似人聲的嘶鳴響起,那片虛空一陣扭曲,一個矮小瘦削、身著破爛黑袍的身影踉蹌跌出。他手中還握著一麵刻畫著無數蟲形符文的骨幡,臉上充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正是他在暗中驅動蟲潮!
“禦蟲師?”林默冷哼一聲,身形如鬼魅般晃動,瞬間跨越數十丈距離,出現在那禦蟲師麵前。寂滅領域無聲展開,那禦蟲師隻覺得周身一沉,體內賴以禦蟲的異種真元瞬間凝滯,手中的骨幡也黯淡無光。
“你……”禦蟲師驚恐地看著林默那雙暗金色的瞳孔,仿佛看到了萬物終結的深淵。
林默沒有給他任何機會,一掌拍出,輕飄飄印在其胸口。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那禦蟲師的身體如同沙雕般從內部開始崩塌、湮滅,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化作了最細微的塵埃,唯有那麵骨幡“哐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