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道觀。
呼嘯的狂風,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一道殘影,如同鬼魅,從山道儘頭一閃而至,最終在破敗的道觀院門前,驟然停下。
羅弈將肩上扛著的人,輕輕放了下來。
張玄風雙腳落地,整個人還有些發懵,踉蹌了好幾步,才扶住身旁那杆用黑布包裹的長槍,勉強站穩。
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此刻一片慘白,杵著長槍,半天沒緩上勁來。
“現在的年輕人......一點武德都不講......”他嘟囔著,感覺五臟六腑都快移了位,“欺負我一個老同誌......”
話音未落。
“吱呀”一聲,道觀那扇破舊的木門被人從裡麵猛地推開。
王大勇那高大的身軀第一個衝了出來,當他看清院子裡站著的羅弈時,頓時又驚又喜。
“我靠!羅子!來得這麼快,你是飛過來的嗎?!”
他扯著嗓子喊完,目光便落在了羅弈身旁,那個杵著長槍,一臉菜色的男人身上。
他有些不確定地從懷裡再次掏出那張已經有些褶皺的戶籍資料打印紙,借著下午的陽光,仔細比對。
這一次,照片上那模糊的輪廓,和眼前這個氣急敗壞的老道士,終於能完全對上了。
五官臉型,分毫不差,隻是照片上的人,要年輕太多。
“嘿,彆說!”王大勇嘖嘖稱奇,“雖然老了不少,但這眉眼,這輪廓,還真能看出來!這次是真的!”
“不是我還能是誰!”張玄風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羅弈沒有理會王大勇的大呼小叫,隻是簡單地介紹道:“這位是張玄風,葉叔叔的師兄。葉叔叔被他安置在他朋友那裡。”
這時,葉菲菲和蘇清瑤也扶著門框,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當葉菲菲的目光和張玄風對上的那一刻,有些狐疑。
她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狼狽,但依稀能看出幾分高手風範的道長,嘴唇翕動了幾下。
“您......您真是我爸爸的師兄?”
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狼狽,但身形依舊挺拔如鬆的男人,嘴唇翕動了半天,才有些不確定地,試探著喊了一聲。
“師......師伯?”
這兩個字,讓張玄風渾身一震。
他那原本還帶著幾分怒氣的臉,瞬間就軟化了下來。
看著眼前這個和師弟葉振國有七八分相像的女孩,他飽經風霜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
“好孩子......好孩子......”他喃喃自語,“一晃快三十年了......振國那小子,女兒都這麼大了......”
葉菲菲的委屈和擔憂,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她再也忍不住,直接哭了出來。
“師伯,我爸他......”
“彆急,彆急。”張玄風連忙擺手,有些手足無措地安慰道,“你爸他隻是中毒昏迷,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王大勇這時也湊了上來,他這個人,心裡藏不住事兒,好奇心比貓還重。
“師伯,剛才那個假道士,跟我們講了個故事,說您三十年前......”
他把假張玄風講述的那個版本,關於武術大賽,關於葉家纏絲勁殺人,關於被廢武功逐出師門的故事,又繪聲繪色地複述了一遍。
聽完王大勇的講述,張玄風的臉色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