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
突兀地打破了雪林的死寂。
剛剛還在準備回去的羅弈，動作瞬間一滯。
他懸停在半空，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正是那頭東北虎逃跑的方向。
他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閃，化作一道肉眼難以捕捉的虛影，朝著那個方向掠去。
......
雪地裡，三個穿著厚重迷彩服，全副武裝的男人，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國字臉，絡腮胡，背著一杆老式的獵槍，眼神裡透著一股悍匪般的凶狠。
他身後跟著兩個年輕人。
一個又高又瘦，像根竹竿，手裡提著一個大號的帆布包，裡麵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些什麼。
另一個則又矮又胖，走起路來一喘一喘的，臉上滿是抱怨。
“大哥，這鬼地方也太冷了，咱們都找了快半個月了，腿都快跑斷了。”矮胖青年哈出一口白氣，搓著凍得通紅的手。
“媽的，剛才那一槍肯定打中了，血跡這麼明顯，它跑不遠！”為首的國字臉男人啐了一口，惡狠狠地說道。
“我說大哥，這幫有錢人是不是有病啊？”矮胖青年繼續抱怨，“非要野生的老虎？花點錢找點關係，直接買個人工馴養的不行嗎？非得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遭罪。”
“你懂個屁！”國字臉男人回頭瞪了他一眼，“人家要的就是這份野性！養殖場裡出來的，跟個大貓似的，有什麼勁？再說了，要是人工馴養的能行，這筆錢還能輪到咱們賺？”
“少他媽廢話，抓緊時間！”國字臉男人不耐煩地罵道，“必須在天亮之前找到它！再拖下去，血流乾了，東西就不值錢了！”
高瘦青年一直沒說話，隻是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辨認著雪地上的血跡。
三人就這麼一邊交談，一邊循著血跡，繼續深入林中。
他們誰都沒有發現。
在他們頭頂的樹冠之上，有一道身影，正靜靜地看著他們。
“偷獵的？”
一個平淡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從他們頭頂傳來。
這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雪林裡，卻清晰得如同在耳邊。
三個男人嚇得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這輩子都無法理解的一幕。
一個人，就那麼靜靜地懸浮在離地十幾米高的空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沒有繩索，沒有飛行器，什麼都沒有。
他就那麼憑空站著。
“鬼......鬼啊！”
矮胖青年嚇得兩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了雪地裡，臉色煞白。
高瘦青年也是滿臉驚恐，手裡的帆布包“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隻有為首的國字臉男人，在最初的震驚過後，臉上迅速浮現出一抹狠厲。
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讓他比同伴多了一份膽氣。
“裝神弄鬼！”
他怒罵一聲，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中的獵槍，對準了半空中的羅弈。
“我管你他媽是人是鬼！給我死！”
他對著身旁已經嚇傻了的兩個同伴怒吼：“開槍！乾掉他！”
高瘦青年被這一聲吼驚醒，也慌忙從背後取下獵槍。
砰！砰！砰！
刺耳的槍聲，接二連三地在林間炸響。
火舌在黑夜中噴吐，數十發滾燙的子彈，組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火力網，瞬間將羅弈的身影籠罩。
國字臉男人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
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是一頭熊，也得被打成篩子。
然而，下一秒。
他臉上的笑容，就徹底凝固了。
叮！叮！叮！當！
一陣炒豆子般的密集脆響。
那些足以撕裂鋼板的子彈，在距離羅弈身體不到半厘米的地方，就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壁。
子彈頭在劇烈的撞擊下瞬間扭曲、變形，然後失去所有動能，無力地掉落在下方的雪地裡。
不到兩秒鐘。
槍聲停了。
雪地上，多了一堆黃澄澄的彈殼和奇形怪狀的彈頭。
半空中的羅弈，毫發無傷，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一絲褶皺。
他靜靜地懸浮在那裡，看著下麵已經徹底呆滯的三人。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