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菲菲抱著林月漸漸冰冷的身體,淚水模糊了視線,也衝刷著她那剛剛被重塑又被碾碎的世界觀。
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
那些由悍匪屍體異變而成的“人形花叢”姿態詭異,散發著甜膩的死亡氣息。
巨大的樹乾沉默地矗立著,枝條不再狂舞,仿佛剛才那場毀天滅地的暴動從未發生。
整個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和一地冰冷的屍體。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恐懼和迷茫如同深海的寒流,將她徹底淹沒。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嗓子都嘶啞了,淚水也流乾了,隻剩下無意識的抽噎。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到了羅弈給她那一枚玉劍!
那枚飛出去又飛回來的玉劍。
一股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的恐懼和悲傷,葉菲菲掙紮著站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林月的屍體,咬著牙,將自己脖子上那枚不起眼的玉劍摘下,輕輕放在了林月已經僵硬的手中。
“月月,你先睡一會兒,我......我一定會帶你出去。”
說完,她最後看了一眼這片地獄花園,轉身跑向溶洞的邊緣,開始找出去的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整個空間就像一個無邊無際的密閉世界,無論她怎麼走都走不出去。
就在她的心一點點沉下去的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
葉菲菲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是......人?還是......
她死死地捂住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腳步聲越來越近,不疾不徐,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心跳的節點上。
一個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他穿著一身休閒裝,黑色的外套。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熟悉的輪廓,不是羅弈是誰。
太好了,是羅弈!
葉菲菲的眼眶瞬間又紅了,剛剛乾涸的淚水再次洶湧而出。
她再也控製不住,猛地從岩石後衝了出去,一頭紮進了那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
“嗚......哇——!”
所有的堅強、恐懼、悲傷、絕望,在這一刻儘數化作嚎啕大哭。
她死死地抓著羅弈的衣服,仿佛抓住了全世界,用儘全身的力氣,將臉埋在他的胸口,放肆地宣泄著積壓的一切。
羅弈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拍著她顫抖的後背,任由她的淚水浸濕自己的外套。他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皺著眉地掃視著這片詭異的溶洞。
他的精神力早已將這裡的一切探查得一清二楚。
讓他奇怪的是,這和他通過玉劍看到有些不同。
十幾具屍體,死狀各異,但皮膚都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青黑色,明顯是中了某種劇毒。
那個叫趙磊的年輕人,腿是完好的,並沒有骨折。
那棵巨樹,雖然龐大得超乎想象,但生機晦澀,更像是一株因為特殊環境而長成的普通植物,完全沒有剛才那種毀天滅地的狂暴跡象。
整個空間裡,彌漫著一種奇特的精神波動。
這股波動,和當初他在東北,從張玄風那顆龍虎金丹上感受到的精神波動一模一樣。
它像一張無形的巨網,籠罩著整個溶洞,扭曲著所有進入此地生靈的感知。
幻覺。
一場由精神力構築的,龐大而真實的幻覺。
那些悍匪,還有陳教授他們,在死亡前看到的,恐怕都是藤蔓附體的恐怖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