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梅有樣學樣,也怯生生地拿出自己的清涼油塗抹。
李愛紅等人看著沈棠的動作,撇撇嘴,不以為然。
“裝神弄鬼!”
李招娣嗤笑一聲。
沈棠充耳不聞。
她喝完水,將飯盒和缸子放好。
然後站起身,走到牆角,拿起門後一把破舊的掃帚,開始默默地清掃自己鋪位周圍的地麵。
塵土飛揚,她卻動作沉穩,一絲不苟。
在這個陌生、破敗、充滿敵意的起點,她用自己的沉默、堅韌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準備,在角落悄然劃出了一方屬於自己的、不容侵犯的領地。
孤立已經開始,但她的脊背挺得筆直。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村子上空,升起了幾縷稀疏的炊煙。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沈棠沒等其他人,直接拿上自己帶的飯盒出了門,王曉梅一看,趕緊拿上自己的飯盒追了出去。
“沈棠姐,等我,等我一起。”
沈棠沒說話,但是腳步放慢了。
兩人來到大隊部食堂,說是食堂,實際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屋子,有兩個石桌,還有一個長條的轉頭壘起來的桌子,長條桌上擺著3個搪瓷盆,一個裝著煮熟的地瓜,另一個裝著煮熟的大白菜,另一個盆是糙米粥。
後麵站著兩人,看到新知青來了,很是熱情的招呼她們過去吃飯,兩人都隻帶了一個飯盒,沒辦法,隻能先打了白菜,再把粥,說是粥,跟湯水沒啥區彆,倒再白菜上麵,手裡拿一個地瓜。
坐到旁邊的石桌上吃,或者拿回去吃。
沈棠想多獲得點信息,選擇在這吃完。
打飯的兩個嬸子看後麵沒人了,也就跟她們聊了起來。
還了解到,她們所在的這個大隊,是十裡八鄉最落後,最窮的一個大隊,年年評比都是最後一名。
另外就是大隊長是個退伍老兵,比較正直,也是個老好人。
還有誰家孩子當兵去了,誰家孩子結婚了,誰家兩口子不合,誰家死了丈夫等等等等,一大堆名字和八卦。
沈棠幾次想打斷這嬸子離開,又屢屢張不開口。
一直到李愛紅一行人來了,嬸子才說到重點。
“對了,你們吃完飯的知青彆忘了去找大隊長領取糧食補助。”
“多謝嬸子,我們現在就去。”沈棠總算有理由離開了。
沈棠和王曉梅洗了下飯盒,放回住處,就直奔大隊長家。
拿了自己的份例,兩人回到知青點,簡單的洗洗便睡了,折騰這一天,實在是累壞了。
翌日,
清晨的寒氣透過糊著破報紙的窗戶縫隙鑽進來,帶著泥土和露水的濕冷。
沈棠在生物鐘的驅使下準時醒來,蜷縮在厚實的新被子裡,感受著身下土炕殘留的微弱餘溫。
角落裡,老鼠的窸窣聲在清涼油的氣息中徹底消失。
她坐起身,動作輕捷無聲。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光,快速疊好被子,整理好鋪位。
角落裡,王曉梅還在熟睡,眉頭微蹙,似乎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另一邊,李愛紅等人睡得正沉,發出輕微的鼾聲。
沈棠拿起搪瓷盆和毛巾,走到院子裡的水井旁。
冰冷的井水刺骨,她卻麵不改色地掬起水,仔細地洗臉、漱口。
靈泉水的滋養讓她的皮膚在冷水的刺激下反而透出一種瑩潤的光澤,隻是被刻意維持的蒼白膚色掩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