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母虎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雪寶和沈棠,毅然決然地轉過身,
邁著依舊有些蹣跚但堅定的步伐,
一步一步,走進了暮色籠罩的、蒼茫的深山之中,再也沒有回頭。
“嗷嗚……”
雪寶望著母親消失的方向,發出了一聲帶著委屈和依戀的嗚咽,
小小的腦袋蹭了蹭沈棠的褲腿。
沈棠彎腰,將雪寶抱了起來,輕輕撫摸著它柔軟溫暖的皮毛。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等媽媽傷好了再去看媽媽。”沈棠輕聲對懷裡的雪寶說。
雪寶似乎聽懂了,伸出粉嫩的小舌頭,
親昵地舔了舔沈棠的下巴,喉嚨裡發出舒服的“呼嚕”聲,冰藍色的大眼睛依賴地看著她。
沈棠抱著雪寶,看著院子裡那隻新鮮的野兔,
又望向母虎消失的莽莽群山,心中湧起一種奇異的暖流。
這座冰冷的“鬼屋”,因為這個小生命的到來,似乎真正有了“家”的溫度。
她用靈泉水仔細清洗了那隻野兔,剝皮去內臟。
一半剁成小塊,加入空間裡找到的土豆和胡蘿卜,
燉了一鍋香氣濃鬱的兔肉湯。
另一半則切成細條,準備烘乾作為雪寶的零食。
當兔肉的濃香混合著靈泉水的清甜氣息,
再次從“鬼屋”嫋嫋升起時,村尾的鄰居們已經有些麻木了。
隻是這次,隱約間似乎還聽到了一聲稚嫩而陌生的……“嗷嗚”?
“聽,啥聲兒?”
“好像是…貓叫?”
“不像,比貓叫粗……”
“管他呢,反正又是沈知青做好吃的了唄!嘖,野兔肉的味兒,真香啊!”
一場淅淅瀝瀝的冬雨便不期而至。
雨水帶著初冬特有的寒意,敲打著屋頂和窗欞,氣溫驟降。
沈棠站在自己那間位於山腳下、四麵透風的“鬼屋”門口,一陣裹挾著濕氣的冷風灌進來,讓她下意識地裹緊了單薄的舊外套。
一場秋雨一場寒。
冬日的腳步,正隨著這冰冷的雨點,已經到了。
第二天一早,雖然放假,沈棠卻沒有絲毫睡懶覺的心思。
寒意透過薄薄的牆壁侵入屋內,她搓了搓有些發僵的手指。
盤炕,刻不容緩!
她徑直去了大隊部。
趙建國正叼著旱煙袋,看著窗外的雨絲發愁,盤算著冬儲的事情。
看到沈棠進來,他有些意外:“沈技術員?放假了咋不多歇會兒?”
沈棠開門見山,語氣帶著不容忽視的緊迫感:“大隊長,天涼了。我那屋子您知道,再不盤炕,冬天怕是熬不過去。您給推薦個手藝好、靠得住的盤炕師傅?工錢材料我自己出,越快越好。”
趙建國聞言,猛地一拍自己腦門,懊惱道:“哎呀!瞧我這記性!光顧著高興秋收完了,把這茬給忘了!對,對對對!盤炕是頭等大事!你那屋子是得趕緊拾掇,這天兒說凍就凍上了!”
他立刻起身,走到門口朝外喊了一嗓子:“鐵蛋!去村東頭,把你孫老蔫叔叫來大隊部!快點兒!”
他轉回頭,對沈棠拍著胸脯保證:“小沈同誌,你放一百個心!要說盤炕的手藝,
咱紅旗大隊,孫老蔫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幾十年老把式了,
盤出來的炕,那叫一個熱乎均勻,還省柴火!
我讓他明天一早就去給你開工!保準讓你冬天暖暖和和的!”
看到趙建國雷厲風行地安排妥當,沈棠緊繃的心弦才略微放鬆,點了點頭:
“多謝大隊長。”
解決了生存的頭等大事,沈棠看著外麵雨勢漸歇,天空透出幾分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