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陸錚照例騎著自行車來“彙報工作”和“請教問題”。
他剛推開院門,就看到了院子裡多出來的那個巨大的、雪白帶黑條紋的身影!
雲朵正趴在屋簷下曬太陽,看到陌生人進來,
它警惕地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打量著陸錚,
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帶著警告意味的呼嚕。
陸錚腳步一頓,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他下意識地按住了腰間的槍套,雖然沒拔槍,全身肌肉繃緊!
一頭陌生的成年猛虎!
怎麼會出現在沈棠的小院裡?!
“陸隊長,彆緊張!”
沈棠的聲音及時響起。
她快步從屋裡走出來,擋在白雲身前,解釋道:“這是雲朵,是雷霆的伴侶,雪寶的母親。之前洪水時走散了,最近才找回來。它很溫順,不會傷人。”
陸錚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放鬆,但眼神依舊帶著審視,看著雲朵。
雲朵似乎也感覺到了沈棠的安撫,放鬆下來,重新趴下,但眼睛依舊警惕地盯著陸錚。
雷霆看到陸錚,立刻又進入了“虛弱”狀態,拖著“傷腿”挪到白雲身邊,喉嚨裡發出委屈的嗚咽,
仿佛在尋求保護。
雲朵果然立刻用腦袋蹭了蹭它,喉嚨裡發出安撫的咕嚕。
陸錚看著這一幕,眉頭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雷霆的腿…好像比上次更“瘸”了?而且這頭新來的母虎…對雷霆的“傷”似乎深信不疑?
他目光掃過沈棠平靜的臉,
又看看雷霆那副“弱小無助”的樣子,
心裡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也沒多想。
畢竟,猛虎的恢複期長點也正常。
他照例和沈棠討論了犁地機圖紙的新問題,沈棠給出了詳細的解答和修改建議。
討論完畢,陸錚收起圖紙。
臨走時,他像往常一樣,從軍裝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紙包,放在桌上:“省城帶的薑糖。”
但這次,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院子裡三頭巨大的老虎,又補充了一句:
“…還有這個。”
他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一個油紙包,也放在桌上,
“後勤處特批的,給雷霆…和它的伴侶加餐。風乾的牛肉條。”
說完,他轉身就走,動作依舊乾脆利落。
王曉梅驚喜地拿起油紙包,打開一看,裡麵是滿滿一包切成手指粗細、散發著誘人肉香的牛肉乾!
她興奮地對沈棠說:“姐!陸隊長真好!還給雷霆和雲朵帶了肉乾!”
沈棠看著桌上的薑糖和牛肉乾,
又看看陸錚消失在門口的背影,
心裡泛起一絲複雜的暖意。
她剝開一顆薑糖放進嘴裡,辛辣甘甜的味道彌漫開來。她拿起一塊牛肉乾,走到白雲身邊,遞到它嘴邊。
白雲嗅了嗅,伸出粗糙的舌頭舔了舔,然後小心翼翼地叼住,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咕嚕聲。
雷霆也湊過來,眼巴巴地看著。沈棠又給了雷霆一塊。
雷霆叼著肉乾,卻先蹭到白雲身邊,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咕嚕,仿佛在說:“媳婦兒,你先吃。”
白雲溫柔地舔了舔雷霆的臉頰,才低頭吃了起來。
小院裡,三頭老虎安靜地吃著肉乾,陽光灑在它們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泛著溫暖的光澤。
沈棠和王曉梅坐在一旁,喝著熱乎乎的玉米糊糊。
寒風似乎被擋在了院牆之外,隻剩下這份寧靜而溫暖的日常。
清晨的霜凍在光禿禿的樹枝上凝結成晶瑩的冰花,
屋簷下的冰淩又長了一寸。
然而,在沈棠的小院裡,在那片潔白的塑料大棚下,生命的律動正悄然對抗著嚴寒。
播種後的日子,在社員們焦灼的期盼中,一天天過去。
每天清晨天不亮,就有心急的社員披著棉襖,
頂著寒風跑到後山坡地,掀開草簾子一角,借著微弱的天光,探頭探腦地往大棚裡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