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獲“灰鼠”後,已是後半夜。
沈棠和陸錚回到小院簡單洗漱後便歇下了,
高峰和林虎則留在審訊室繼續攻堅。
萬籟俱寂,隻有遠處隱約的蟲鳴。
突然,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但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和敲門聲,打破了深夜的寧靜。
負責值守夜班的正是楊雪。
她本就高度警覺,聞聲立刻如同獵豹般悄無聲息地移動到院門後,手槍已悄然上膛,低聲喝問:“誰?”
門外傳來一個壓低嗓門的男聲:“楊雪同誌,是我,高峰!有緊急情況,需要立刻請沈工去一趟!”
楊雪心中一凜,高峰上校親自來了?
但深更半夜,如此急促……她想起高峰反複強調的安保條例,尤其是夜間非必要不轉移沈工的規定。
她並未立刻開門,而是透過門縫謹慎地向外觀察——隻見高峰站在門外,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雨衣、帽簷壓得很低的人影,看不清麵容。
“高上校,什麼事這麼急?沈工已經休息了。”
楊雪保持著警惕,手依然按在槍套上。
“情況特殊,審訊遇到硬骨頭,需要沈工的專業判斷!”高峰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就在這時,
高峰身後左側那個身影似乎有些不耐,
下意識地向前踏了半步,手也微微抬起。
這個動作在深夜的緊張氛圍下,顯得格外突兀!
楊雪瞳孔一縮,幾乎是本能反應,
厲聲警告:“退後!舉手!”同時身體側移,做好了射擊準備。
那身影一頓,似乎沒料到楊雪反應如此激烈。
高峰連忙側身擋住,低喝:“林虎!彆動!”
然後趕緊對門內解釋:“楊雪,是林虎和老張!自己人!快開門!”
院內的動靜早已驚動了睡在廂房的林楓。
他瞬間驚醒,持槍衝了出來,與楊雪形成犄角之勢對準院門。
就在這時,正房的燈亮了。
沈棠披著外衣走了出來,陸錚也緊隨其後。
沈棠看到院內劍拔弩張的氣氛和門外模糊的人影,
立刻明白了大概。她快步走到院門後,對楊雪說:“楊雪,開門,是高上校的聲音。”
楊雪見沈棠發話,
這才謹慎地打開門栓。門外果然是高峰,
以及一臉尷尬的林虎和無奈的老張。
高峰來不及寒暄,
直接對沈棠說:“沈工,抱歉深夜打擾。‘灰鼠’嘴太硬,常規手段無效。
我們在他身上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印記和微型裝置,可能需要你的專業知識幫忙判斷一下來源和用途。
情況緊急,怕天亮後他有變數。”
沈棠看了一眼陸錚,
陸錚點點頭:“我陪你去。”
他轉身對楊雪和林虎說:
“按規定,你們倆也一起。”
一行人匆匆趕到審訊室。
灰鼠依舊被銬在椅子上,低著頭,但渾身散發著一股死硬的抗拒氣息。
他看到又有人進來,尤其是看到沈棠時,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但很快又恢複了死寂。
高峰指著灰鼠左臂內側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微小疤痕,
以及從他衣領拆下來的一個米粒大小、結構奇特的金屬片,
對沈棠說:“沈工,你看這個。疤痕不像普通傷,這個金屬片也不是常規竊聽器或爆炸物,我們的技術員一時判斷不出用途。”
沈棠走上前,沒有看灰鼠的臉,
而是專注地觀察著那個疤痕和金屬片。她的目光銳利如手術刀,
手指隔空虛劃,測量著疤痕的形態和位置。接著,她拿起那個金屬片,對著燈光仔細查看其結構和材質。
觀察了足足五分鐘,審訊室裡一片寂靜,
隻有眾人壓抑的呼吸聲。
高峰、林虎等人屏息凝神,等待著沈棠的判斷。楊雪則緊守在沈棠身側,警惕地注視著灰鼠的一舉一動。
終於,沈棠放下金屬片,
轉向高峰,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冷意:“這個疤痕,
是長期皮下植入物取出後留下的,植入物很可能是一種生物信號標記或緩釋藥物裝置。
這個金屬片……是一種極其精密的神經信號乾擾器的觸發元件,
或者說,是‘自毀開關’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