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行胸口劇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嶽父那句“廢物”和“靠著女人上位”，一遍遍在他腦海中回響。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自尊心上。
資深律師的頭銜沒了。
這間象征著地位的獨立辦公室，明天也要搬出去了。
他幾乎能想象到，明天自己抱著紙箱。
在全律所同事或同情或嘲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搬到普通律師的格子間裡。
那些平日裡對他畢恭畢敬的後輩，會在背後怎麼議論他。
那些曾經嫉妒他的同僚，又會怎樣幸災樂禍。
一想到這些畫麵，傅景行的太陽穴就突突直跳，一股血氣直衝頭頂。
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被他踩在腳下那麼多年的人。
怎麼就靠著當媒婆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手段，突然就逆襲了？
憑什麼？
他靠著嶽父的關係，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付出了多少努力和隱忍。
陸承言呢？
他不過是運氣好，走了狗屎運，在網上搞了幾個噱頭，就一步登天了。
傅景行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帶來一陣刺痛。
他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也隻能憋著這口火。
他很清楚，現在的陸承言，已經不是他能輕易拿捏的了。
互聯網這個圈子，水太深，已經不是他能輕易乾預的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
與騰達律師事務所的愁雲慘霧截然不同，承言律師事務所此刻燈火通明，熱火朝天。
電話鈴聲同樣此起彼伏，但每一通，都是慕名而來的新客戶。
“您好，這裡是承言律師事務所。”
“不好意思，陸律師今天的預約已經滿了。”
“是的，我們這邊可以先為您做個登記，請問您……”
陸承言的手機也一直在震動，屏幕不斷亮起。
他抽空瞥了一眼，發現是許久沒有動靜的大學同學群。
裡麵的消息已經99+。
“我靠！班長這是要上天啊！抖音四百多萬粉絲了！”
“太牛了！這粉絲數，吊打一線明星了吧？”
一個之前在行業抵製中跳得最歡的同學，此刻也換上了一副諂媚的嘴臉。
“班長，火遍全網了啊！恭喜恭喜！”
“大佬，什麼時候有空出來聚聚？我做東！”
“求帶飛！班長大佬，看看我，我給你提鞋！”
底下一堆人跟著附和，各種吹捧和表情包刷滿了屏幕。
這些人，前幾天還在群裡陰陽怪氣，說他搞直播是律師界的恥辱，是不務正業。
現在風向一變，他們比誰都積極。
陸承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
他甚至懶得回複一個字，直接將手機屏幕扣在了桌上。
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多看一份卷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轉眼就到了晚上九點。
辦公室裡的谘詢電話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陸承言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向還在忙碌的兩個助理。
沈幼薇正端著水杯猛灌，一張小臉累得有些發白。
李詩雅則一邊整理文件，一邊時不時清一清嗓子，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
“行了。”
陸承言開口。
“今天就到這吧，都下班。”
兩人如蒙大赦，同時鬆了口氣。
“好的，陸律。”
李詩雅把最後一份文件歸檔，準備關電腦。
“詩雅，等一下。”
陸承言叫住了她。
李詩雅回過頭，有些疑惑。
“陸律，還有什麼事嗎？”
陸承言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
“你的律師證，不是已經下來了嗎？”
李詩雅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嗯，上周剛拿到。”
“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做助理的工作了。”
陸承言靠在椅背上，語氣輕鬆。
“正式執證上崗，以後自己接案子。”
話音落下，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
李詩雅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慢慢睜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旁的沈幼薇也停下了收拾東西的動作，驚喜地看向她。
“詩雅姐！你……你要當律師了！”
李詩雅的嘴唇動了動，過了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陸……陸律，您說的是真的？”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為了考這個證，她熬了多少個日夜，吃了多少苦頭。
本以為就算拿到了證，也還要從實習律師做起，慢慢熬資曆。
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麼突然。
“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陸承言笑了笑。
“我們律所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你能力足夠，不用再屈才當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