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言”
何展博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你很好”
陸承言這才慢悠悠地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既疏離又客氣。
“何先生，判決已經生效，有空在這兒放狠話”
“不如想想怎麼湊齊那兩個多億的賠償款”
“畢竟，當老賴的滋味可不好受。”
何展博的胸口劇烈起伏，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又暈過去。
法警見狀，不敢再耽擱，半拖半架地將他帶離了法庭。
另一邊，丁海怡幾乎是把自己縮在了被告律師席的陰影裡。
她隻想等所有人都走光，再悄無聲息地溜掉。
這場官司，是她職業生涯中最徹底的滑鐵盧。
她甚至不敢去看對麵陸承言的臉。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
一個含笑的聲音，不偏不倚地在她頭頂響起。
“丁律師這是準備在法庭上紮根，體驗一下生活？”
丁海怡身子一僵，緩緩抬起頭。
陸承言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裡帶著幾分戲謔。
“還是說，丁律師覺得跟我辯論純屬浪費時間”
“所以乾脆利落地讓自己的委托人淨身出戶，以此來表達不屑？”
這話簡直是把刀子往丁海怡心窩裡捅。
她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助理在一旁看不下去，小聲提醒。
“丁，丁律，我們該走了”
丁海怡深吸一口氣，強撐著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不能在對家麵前露怯，這是她最後的驕傲。
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領，迫使自己直視陸承言的眼睛。
“陸律師，彆得意得太早”
“這隻是一審。”
“二審我們走著瞧！”
說完，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帶著助理，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法庭。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急促而慌亂的“噠噠”聲，暴露了她內心的真實情緒。
走著瞧？
丁海怡心裡湧上一陣苦澀。
她自己都不信這句話。
陸承言那種掘地三尺、連人家祖墳都能刨出來的調查能力，簡直是所有律師的噩夢。
二審？
拿什麼去打二審？
除非能有時光機，回到過去，把何展博那些爛事全都抹掉！
這個男人，太恐怖了。
…………
法院大樓外。
何展博甩開助理攙扶的手，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雙眼赤紅地在門口徘徊。
看到陸承言和林月瑤一行人走出來，他立刻衝了上去。
“陸承言！”
沈幼薇和幾名證人下意識地護在林月瑤身前。
何展博的目標卻不是林月瑤，他死死盯著陸承言，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查到這麼多事的！”
“那些賬戶，那些房產，還有……還有那個孩子！你怎麼可能知道！”
這是他心裡最大的疑問。
他和丁海怡複盤了無數次，都想不通問題出在哪裡。
有些事情，明明做得天衣無縫，連他自己都快忘了，陸承言是怎麼挖出來的？
陸承言還沒開口，身後一個狼狽的身影追了上來。
是剛剛才跑掉的丁海怡。
她看著狀若瘋狂的何展博，臉上滿是無奈與疲憊。
“何總，彆問了，沒有意義。”
“怎麼沒有意義！”
何展博嘶吼道。
“我要死也得死個明白！”
他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腦子裡嗡嗡作響。
看著何展博失魂落魄的樣子，陸承言隻是淡淡一笑，轉身對林月瑤說。